人行道溼滑,電車軌道沿著迷迭香街右側一路延展閃爍。課本告訴我們,平行線相交於無窮遠處,這個無窮遠必須夠大,才能容納這麼多的東西,面積,直線,曲線,交叉線,沿著軌道行駛的電車,車上的乘客,每個乘客眼中的光芒,話語的回聲,不可聽聞的思想摩擦,而在平行線相交的那一點上,誰知道是哪一顆星星或哪隻風箏將它們拴住了呢。有人朝著一個窗子吹口哨,像在發出信號,那麼,你是要下來不下來呢。時間還早呢,一個聲音回答,是男是女並不重要,我們會在無窮遠處再度相遇。里卡多‧雷伊斯走到西亞多區的卡莫街,一大群人也和他一樣,有的成群結隊,有的全家出動,不過多數是孤獨的人,家中沒有人等著他們,又或者寧可在外頭送走舊的一年。也許舊年真的會經過,也許在他們和我們的上方高聳著一道光,一條邊界,如此一來,我們會說時間和空間是一回事。也有一些女人在一個鐘頭中都在中斷她們可憐的徘徊,喊停,如果有什麼新生活的宣言,她們也想在場,急於知道她們的那一份是什麼,是真正的新生活,還是和以前一樣。羅西烏國家大戲院四周都是人,忽然傾盆大雨,雨傘紛紛打開,好像閃閃發光的昆蟲甲殼,又好像是一支在盾牌保護下前進的軍隊,準備攻擊一座平靜不動的堡壘。里卡多‧雷伊斯混入人中,人潮不若從遠處看那麼稠密,他擠了進去。這時,陣雨止歇,雨傘收起,像鳥群休息過夜前抖了抖翅膀。人人都仰起頭來,他也盯著大鐘的黃色錶盤。一群男孩從十二月一日街跑來,敲著鍋蓋,鏘鏘鏘,還有一些人在吹著尖銳的口哨。他們在車站前方的廣場上遊行,然後在戲院門廊坐下,一面吹著口哨,一面敲打著錫鍋蓋,這陣喧騰與響徹廣場四面八方的木頭撥浪鼓結合,啦啦啦啦,還有四分鐘就午夜了。啊,人多麼浮躁,多麼吝嗇他們僅有的一點生存時間,老抱怨生命短暫,只留下幽幽的歡騰聲,可他們卻迫不及待盼望著這幾分鐘過去,這就是希望的力量。期盼的呼喊響起了,語笑喧闐來到了高潮,河的方向傳來泊船的低鳴,好像史前恐龍的隆隆咆哮,讓人的胃翻江倒海。警笛響起,像動物被屠殺時的刺耳尖叫,附近汽車的瘋狂喇叭聲震耳欲聾,電車的小鈴鐺盡棉薄之力叮噹作響,直到分針終於蓋上了時針,十二點鐘了,自由的幸福。只在這一時半霎,時間釋放了人類,允許他們過自己的生活,站到一邊看著,帶著冷嘲和仁慈,看人們互相擁抱,朋友和陌生人、男人和女人隨意親吻。這是最美好的吻,沒有未來的吻。警笛聲響徹天際,戲院山形牆上的鴿子驚飛,幾隻鳥兒在迷茫中飛舞,但在不到一分鐘時間,聲音就緩和下來,只剩最後殘喘,河上的船彷彿消逝在霧中,駛向了大海。說到這裡,塞巴斯蒂安國王就在建築正面的壁龕裡,一個替日後的嘉年華戴上了面具的小男孩。既然他不是放置在其他地方,而是放置在這裡,無論是否有薄霧,我們都得重新考慮塞巴斯蒂安主義的重要和路線。萬眾期待的那人顯然搭火車來,而且還誤了點。羅西烏廣場仍有三兩成群的民眾,但是不再那麼欣喜雀躍了,他們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紛紛離開人行道。垃圾從樓上丟下來了,這是習俗,這裡不太容易看到,因為少有人住在這幾棟建築,這裡主要是辦公室。倒是黃金街上滿街垃圾。民眾從窗口往外扔下破布、空盒、罐頭、剩菜、裹在報紙裡的魚骨,通通散落在人行道上。一個裝滿餘燼的夜壺向四面八方迸出火花,行人躲到陽臺尋求保護,緊貼著建築物,對著窗戶大聲嚷罵。但是他們抗議沒有受到重視,這是一個普遍的習俗,所以就讓大家各盡所能保護自己吧,因為這是一個慶祝的夜晚,可以想出任何方法來娛樂。所有的垃圾,用不著也賣不掉的,留到這一刻扔出來,它們是護身符,確保來年富足順利。現在騰出空間,起碼可以迎接或許會到來的好東西,所以讓我們希冀自己沒有被遺忘吧。一個聲音從樓上傳來,當心,有東西來了,他們真貼心,還警告了我們,一大捆東西從空中飛來,劃出一道弧線,險些打到電車的纜線,太不小心了,這可能會造成嚴重的事故。是一個裁縫用的假人,有三條腿,適合男人的外套或女人的裙子,黑色填充物撕開了,框架也被蟲蛀了。它砸得稀爛,沒頭也沒了腿,不再像人的身體。一個路過的年輕人用腳把它推到陰溝去了。明天,垃圾車會來把這些都清理掉,殘羹,果皮,髒破布,對修補匠或撿金屬破爛的都沒用的罐子,少了底的烤盤,壞了的畫框,破破爛爛的毛氈花。不久,流浪漢會在垃圾中翻找,肯定能找到可以利用的東西。對某人失去價值的東西能讓另一個人受益。
里卡多‧雷伊斯返回旅館。慶祝活動仍在這座城市許多地方繼續,有煙火、氣泡酒或真正的香檳,還有狂歡,一如報紙永遠不會忘記報導那樣。也有妓女或沒那麼輕浮的女人,有的相當大膽直接,有的示好時遵循某些規矩。然而,這個男人並非愛冒險的人,他只是從他人口中知道這一類的風流韻事,他所擁有的經驗不過是從一扇門走到另一扇門。一群路過的狂歡民眾異口同聲喊著,老兄,新年快樂,他舉手打了手勢回應。何必言語,他們比我年輕許多。他踩過街上的垃圾,避開箱子。碎玻璃在腳下嘎吱作響。他們不如把年邁的父母連同裁縫的假人一塊扔了吧,差別不大,因為過了一定的年齡,腦袋就不再支配身體,腿也不知道要把我們帶到哪裡去。最後我們就像年幼的孤兒一樣,因為我們不能回到我們死去的母親那裡,回到開始,回到開始之前的虛無。我們在死亡之前就進入虛無,不是死亡之後,因為我們來自虛無,當我們死後,我們消散,沒有了意識,卻依舊存在。我們都有父親母親,但我們是偶然和必然的產物,無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這是里卡多‧雷伊斯的思索,由他做解釋。
都過了十二點三十分,皮門塔卻還沒有睡。他下樓來開門,吃了一驚,您倒底是早早回來了,沒有什麼慶祝。我又累又睏,而且你知道的,守歲迎新這件事已經不一樣了。沒錯,巴西的慶祝活動要熱鬧得多。他們上樓時客客氣氣聊了幾句。到了樓梯平臺,里卡多‧雷伊斯道了晚安,明天見,走上了第二段臺階。皮門塔也回了晚安,關了樓梯平臺的燈,接著關掉其他所有樓層的燈,直到確信睡眠不會受到干擾,才上床睡覺,因為這個時候不大可能有新客人來。他聽得到里卡多‧雷伊斯在走廊上的腳步聲。旅館靜悄悄,沒有一間房傳出光,不是房客睡了,就是房間是空著的。在走廊的盡頭,二○一號的門牌閃著微光,里卡多‧雷伊斯注意到有一束光從門底射出來。他一定是忘記關燈了,嗯,這種事是會發生的。他把鑰匙插進鎖裡,打開門,一個男人坐在沙發上。儘管他們多年未見,他還是立即認出了他。他也不覺得奇怪佩索亞坐在那裡等他。他說了聲哈囉,不指望得到回答,荒謬未必總會遵循邏輯,不過佩索亞居然回答了,說了聲哈囉,然後伸出手臂,他們擁抱。唔,你過得好不好,其中一人問道,或者兩人都問了,這一點無關緊要,這個問題太沒有意義了。里卡多‧雷伊斯脫了雨衣,放下帽子,先檢查過潮溼的絲綢傘,才小心翼翼將傘擱在浴室的油氈地板上,傘已經不怎麼溼了,因為返回旅館的路上並沒有下雨。他拉了把椅子,坐在訪客的面前,發現費爾南多‧佩索亞穿得有點隨便,在葡萄牙這種說法代表他沒穿大衣或雨衣,也沒有其他抵禦惡劣天氣的衣物,連頂帽子也沒有,他只穿了黑色西裝,雙排扣外套、背心和長褲,白襯衫黑領帶,黑鞋黑襪,像是去參加葬禮的人,或是一個殯儀業者。他們深情相望,顯然很開心久別重逢,費爾南多‧佩索亞先開口,我相信你來看過我,我當時不在,但我回去時他們跟我說了。里卡多‧雷伊斯回答,我以為一定會在那裡找到你,從沒想過你能離開那個地方。費爾南多‧佩索亞說,目前可以,我有大約八個月的時間可以自由來去。為何是八個月,里卡多‧雷伊斯問,費爾南多‧佩索亞解釋說,一般來說是九個月,和我們在母親子宮裡的時間一樣長,我相信這是一個對稱的問題,在我們出生之前,沒人能看見我們,但他們天天惦念著我們,在我們死後,他們再也看不見我們了,每天一點一點地忘了我們,除非情況特殊,一個人需要九個月才能完全被遺忘,好了,告訴我,什麼風把你吹到葡萄牙來的。里卡多‧雷伊斯從內側口袋掏出皮夾子,抽出一張摺好的紙遞給費爾南多‧佩索亞,費爾南多‧佩索亞卻做了一個拒絕的手勢,我無法讀字了,你來讀吧。里卡多‧雷伊斯遵命,費爾南多‧佩索亞逝世逗號我要前往格拉斯哥逗號阿爾瓦羅‧德‧坎普斯。我收到這封電報就決定要回來,我覺得我有義務。電報的語氣相當有趣,無疑來自阿爾瓦羅‧德‧坎普斯,即便只是寥寥數語,也能在其中察覺到惡意的滿足,甚至是興味,阿爾瓦羅就是這種人。還有另一個原因,一個關乎自身利益的原因,十一月時,巴西爆發一場革命,許多人喪命,許多人遭捕,我擔心局勢會惡化下去,收到電報之前,我無法決定是離開還是留下,電報來了,我才下定決心。雷伊斯,你似乎註定在逃離革命,一九一九年,你因為一場革命失敗,去了巴西,如今你因為另一場革命可能也要失敗,因此逃離了巴西。嚴格還說,我沒有逃離巴西,如果你沒有死,我或許還在那裡。我記得死前幾天讀到一些關於這次革命的內容,我想是布爾什維克派煽動的。沒錯,布爾什維克派負有責任,一些軍官,一些士兵,還有一些沒有被殺的人,都被逮捕了,事情兩三天內就平息了。民眾害怕嗎;肯定害怕;葡萄牙也發生了幾場革命;我知道,我在巴西聽到了消息;你仍舊擁護君主制度嗎;是;但沒有國王;不用吵著要國王也可以擁護君主制度;你這樣想的嗎;是的;很妙的矛盾;不是最差的;用欲望去倡導你知道你不能用理智去倡導的東西;一點也沒錯,瞧,我還記得你;那是當然的。
費爾南多‧佩索亞從沙發站起來,踱了一會兒,在臥室鏡子前停了一下,然後回到起居間。照鏡子卻看不見鏡子裡的自己,這給我一種奇怪的感覺;你看不見自己嗎;看不見,我知道我在看自己,但什麼也看不見;你卻有影子;我只有影子。他又坐了下來,翹起了腿,你是從此永遠留在葡萄牙,還是會回巴西去;我還沒有下定決心,我只帶了生活必需品,也許會留下來,開間診所,累積病患,我也許回到里約,我不知道,目前我會待著,但我越想越相信我回來只是因為你死了,好像我可以填補你留下的這個空缺。活著的人不能代替死去的人。沒有人是真正活著或真正死去。說得好,這句格言很適合你的一首詩。他們都笑了。里卡多‧雷伊斯問,告訴我,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家旅館。當你死了之後,費爾南多‧佩索亞回答道,你就變得無所不知,這是好處之一。你怎麼進入我的房間;就像其他人一樣進入;你沒穿過空氣,你沒穿過牆壁;真荒謬的想法,我的好友,這樣的事只發生在鬼故事中,沒有,我從逸樂墓園來,跟著其他人上樓,打開那扇門,坐在這個沙發上等待你來。看到一個陌生人走進來,沒有人驚訝嗎;這是死者享有的另一個特權,除非我們願意,否則沒人能夠看見我們;但是我看見了你;因為我想讓你看見我,況且,你想想,你是誰。這顯然是一個反詰,預期是沒有回答的,里卡多‧雷伊斯沒有吭聲,甚至沒有聽到。一陣慢悠悠不透明的沉默。樓梯平臺上的鐘敲了兩下,彷彿來自另一個世界。佩索亞站起身,我得回去了。這麼快。我的時間是我自己的,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祖母在那裡沒錯,但她不再煩我了。再待片刻吧;不,時候不早了,你該休息;什麼時候能再見到你;你希望我再來嗎;非常希望,我們可以聊聊天,重溫友誼,別忘了,十六年過去了,我在這裡感覺像陌生人。記住,我們只能在一起八個月,然後我的時間就用完了;八個月,在剛開始會像是一輩子;只要可以,我就會來看你;你難道不想說好一個日子、時間、地點;那是不可能的;好吧,再見,費爾南多,很開心再見到你;我也一樣,里卡多;能祝你新年快樂嗎;說吧,說吧,傷不了我的,那只是語言,你很清楚。新年快樂,費爾南多。新年快樂,里卡多。
費爾南多‧佩索亞打開房門,走到走廊,他的跫音聽不見了。走下那段陡梯所需的兩分鐘後,前門砰一聲關上了,蜂鳴器唧唧地響了片刻。里卡多‧雷伊斯走到窗前。費爾南多‧佩索亞已經消失在迷迭香街上。仍然平行的電車鐵軌亮了起來。
薩拉馬戈的奇想之年
世界上的威脅像陽光一樣普遍,但是里卡多‧雷伊斯躲在自己的影子中。
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喬賽‧薩拉馬戈生涯最重要代表作
首度繁體中文版
榮獲葡萄牙筆會獎、英國《獨立報》外國小說獎;
《衛報》評選十本以葡萄牙為背景的小說中最出色的一本;
葡萄牙指標文學雜誌《Estante》評選為百年來最偉大的十二本小說之一。
▴張淑英(國立臺灣大學外文系教授)/專文導讀
▴曹馭博(詩人)/專文推薦
葡萄牙詩人佩索亞意外過世,在知識分子圈引起巨大的悲傷。此時,多愁善感的醫生詩人里卡多回到闊別多年的家鄉里斯本,迎接他的城市總是下著灰濛濛的大雨。寄宿在靠近港口的布拉干薩旅館期間,里卡多時常漫步在里斯本的碎石小徑上,而且他打算趁早看完船上圖書室取來的《迷宮之神》,其他時間便是周旋在兩名女子之間。某夜,一名來客在里卡多旅館房間的沙發上等他,沒想到是佩索亞的靈魂,全身只穿了黑色西裝,連帽子也沒有,然而兩人久別重逢開心擁抱,之後他們經常促膝長聊,絮絮叨叨地談論創作、詩歌、哲學、命運和愛情。彼時鄰國西班牙爆發內戰,佛朗哥政權即將崛起,葡萄牙境內獨裁者薩拉查將興起威權統治,時代的烏雲籠罩在他們的頭頂上,而佩索亞的靈魂只能在人間停留九個月……他們相遇時都是歸人,之後他們將何去何從?
一個不存在的虛構人物與創造他的鬼魂相遇的故事。
藉由一場虛構,薩拉馬戈讓他最喜愛的葡萄牙作家佩索亞在過世之後和自己生前創造的「異名者」里卡多,相遇並展開對話,行文間經常援引佩索亞創作的詩文。「異名者」就像筆名,佩索亞的厭倦與不安,在里卡多身上化作同情右派的善意,在世局中寧欲獨善其身,而在堅定左派的薩拉馬戈筆下,逐漸煥發蛻變。里卡多與佩索亞在里斯本,交換著對於生死、時間、命運的辯證與反省,薩拉馬戈甚至為里卡多賦予了佩索亞未竟的感情生活。
全書藉由里卡多緬懷佩索亞的里斯本之旅,喚醒一座曾經溫柔、保守、尊崇道德的都會,在法西斯崛起、動盪失序的歷史時空中,詩人們卻滔滔談論時間與生死,多麼耐人尋味的諷喻與靈異。佩索亞逝世時,薩拉馬戈十四歲,即使今日物換星移,依然可以在書中捕捉到薩拉馬戈印象中瀰漫「悲傷、憂鬱與孤寂的城市」。
「在我的記憶裡,里斯本的時間與空間,永遠都是那些窮困的街坊。多年以後,境遇使然,我移居他方,然而我心底最想保留的回憶,都是那些我在里斯本的早年時光:那個人們物質貧乏但精神豐足的里斯本。」──薩拉馬戈
『當你死了之後,』費爾南多.佩索亞回答道,『你就變得無所不知。』
一場「後設」的魔幻相遇。本書一舉奠定薩拉馬戈獨特的敘事語言,在歷史小說中添加魔幻寫實元素,化作滔滔長句,背後都是作者滿滿的不平與哀愁,這是薩拉馬戈流露最強烈個人情感的作品,他的奇想之年,在哀悼失去佩索亞的同時,也救贖自己年少未竟的遺憾。
生存與存在不是同一件事。
什麼能讓我們成為真實,並且擁有人性?我們的感覺就是我們的生活──正是虛構,給了我們對「真實」的渴望。
「別讓命運成為命運。」
簡單一句話,卻是薩拉馬戈對人的終極關懷。
喬賽‧薩拉馬戈(Jose Saramago,1922-2010)
一九二二年生於葡萄牙,曾經操持多種不同行業維持生計,包括技工、技術設計人員與編輯,從一九八○年起,全力投入創作。他的作品包含了戲劇、詩作、短篇故事、非小說與虛構小說,他的小說已經被翻譯為四十餘種語言。
一九八八年出版的《修道院紀事》,讓他首度成為英語出版世界的焦點,《費城詢問報》讚美該部小說:「一部虛構而極富原創性的歷史小說,足以媲美馬奎斯顛峰時期作品」。以《詩人里卡多逝世那一年》一書獲英國《獨立報》「國外小說創作獎」。一九九一年,出版《耶穌基督的福音》,因其大膽言論觸怒宗教世界而遭受葡萄牙官方干預,憤而自我放逐於西班牙,與妻子琵拉爾居住在蘭薩羅特島。一九九五年出版《盲目》,並於同年獲得葡萄牙文學最高獎項「卡蒙斯文學獎」;一九九八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為當今全球最知名的葡萄牙作家。另有代表作《所有的名字》、《里斯本圍城史》、《死神放長假》、《投票記》、《大象的旅程》、《葡萄牙之旅》等著作。
二○一○年六月十八日於西班牙蘭薩羅特島辭世,享壽八十七歲。
●「他最偉大的小說。」──《新政治家》
●「一本內容豐富、有趣、具有威脅性的小說。」──《紐約時報書評》
●「這是一部有重要哲學意義的戲劇性作品。」──《獨立報》
●「了不起的傑作。」──《華爾街日報》
●「這部細膩的作品將波赫士式陽光般的遊戲與更黑暗、更令人著迷的沉思交織,大膽的表現。」──《出版人週刊》
●「這是傑作,我讀過最好看的小說之一。」──《費城詢問報》
「在《詩人里卡多逝世那一年》裡展開了生與死之間三人行的世紀對話與哲學思索。」──張淑英,臺灣大學外文系教授,專文導讀
「最終,薩拉馬戈與佩索亞終於一起完成了里卡多。懂得完成與埋葬,就是懂得死亡;而懂得死亡,我們就能擁有人性,足以銘記他人的一生:告訴我你是怎麼死的,我就知道你是什麼人。」──曹馭博,詩人,專文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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