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台北市,是一個過渡擁擠的城市,設籍人口兩百萬,流動人口,可能也有兩百萬。四百萬人擠在這個小小地方,進行著永無止境的生存競爭。其結果,就是房價飛漲,人情低盪。為了讓自己的生活看起來有尊嚴,人人努力做到小事不讓,大事不放。所謂不讓,指的是不讓步;而不放,指的是不放在心上。至於何謂小事何謂大事,雖然各人有各人的定義,不過一般而言,自己莫可奈何只能任人擺佈的就屬大事,比如政府貪腐濫權,高官厚顏無恥,人民生活困頓,社會公理不彰這一類都是;其他,就歸屬小事。小事比如後車碰吻前車保險桿,餐廳有蟑螂,超市標價不清,吃到飽自助餐沒有供應足量生蠔,演唱會門票超賣影響歌迷權益,或里長發放盆栽不公等等等等。累積「小事不讓」所得的成就感,通常可以有效彌補「大事不放」的挫折感。這就是大都市以及大都市的人民。
在這個大都市的核心區,有個人人夢想入住的精華區塊,在這裡,房價一坪百萬。月領二十二K的受薪族,只要不吃不喝四年,就可以買到半間浴廁。就因為精華,所以,這區可供建築的土地,大概已經被建商炒光,大樓就這樣一棟一棟升起。唯一建商染指不到的,只剩下不可標售的國有土地或保留地。其中最叫人垂涎的,就是留有一大片日據時期建築物的老舊社區。這個區塊,政府想都更又不敢都更,想劃為古蹟保留又不敢立法宣告,長期延宕下來,人散屋頹,成了標準的城市廢墟:白天無人,晚上無燈,荒煙蔓草的存在在現代摩登樓群中。
某夜,一片漆黑裡,竟有一絲微光,從一幢頹圮的日式大屋中透了出來。
「你!你要幹什麼?」
微弱的橘光下,地上蜷著一個上身赤裸的年輕男子,雙手背在身後,纏著銀色封箱膠帶,兩踝也是同樣的膠布層層纏繞。
日式大屋,屋頂已經坍了一半,處處蝕空的地板,暴露出部分的地基泥土。浸了雨水的腐爛塌塌米,發出濃濃的霉臭味。整間屋子,只剩樑柱還立得穩健,當然,還有側身的一片牆面勉強算完整。
主樑上,掛著數條死白的童軍繩;繩子下方,正是那個蜷曲男子。童軍繩的一端,就牢牢套在男子的腳上。
「你,你要幹什麼?快放開我,快……嗚。」
一塊紗布落在男子臉上朦住了口鼻,三十秒不到,男子就沒了掙扎。
童軍繩空蕩的一端,被緩緩往下拉扯;繫著男子腳踝的另一端,就順勢同步的往上提升。男子被吊了起來,頭下腳上的懸在主樑下方。
一個接有透明軟管的粗大孔徑針頭,出現在倒吊男子的眼前。
「你……嘔……放我,下來,呃,你想做,做什麼?」
男子似乎醒了,彷彿察覺到自己此刻的處境,不是普通的詭異危險。
那塊紗布再次捂住男子的口鼻,男子二度昏了過去,不再反抗。男子的嘴巴,被塞進一塊紗布。
男子不動了。一隻戴著紫藍色乳膠手套的手,開始摸探男子的右頸部。數秒鐘後,手指停下不動,而那根粗大的針頭,針尖就對在手指的前方。
『噗啪!』
一個人耳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在刺破皮膚時發出,銀色的針頭沒入表皮,深深的往下鑽探了一兩公分。接著,一道深紅色液體,在透明的塑膠管中快速奔走。
男子猝然醒了過來,塞了紗布的嘴讓他無法發出有效的聲音。脖子上的劇痛,讓男子扭曲搖擺,好似枯枝上的蟲蛹隨著寒風擺盪。
深紅色的血液,順著塑膠軟管,流蓄到一個帶把手的五公升透明塑膠罐中。罐子底下是腳踏離心式拖把的轉盤。
當塑膠桶中的暗紅色液體升高到半滿時,離心轉盤開始轉動。
倒吊的男子,隨著血液的流失,身上逐漸顯出蒼白,扭曲掙扎的力道明顯減弱,最後不再掙扎。
男子的視線開始模糊,迷濛中彷彿看到那隻紫藍色的手,拿了個長得像剪刀的工具,對著透明管子剪了下去。
男子知道自己將要沒命,悶哼的嗚咽幾聲,做最後的抗議。
幾分鐘後,男子發覺自己還活著,他感覺得到自己全身發冷,視線模糊,聽音不真實,但是確確實實有呼吸,還有感覺。是的,至少,還活著,還真的活著。男子吃力的睜大眼睛,想看懂,看清楚,看明白身邊的人究竟是誰,在玩什麼把戲。
轉盤停止旋轉,原本一桶深紅的液體,現在出現了上下兩層:蛋清色的在上層,暗紅色黏稠的在下層。
紫藍色的手將塑膠桶蓋打開,小心翼翼的將蛋清的上層倒入兩公升裝的保特瓶空瓶裡。接著拿出點滴袋,剪破一角,把裡面透明的水液,到入塑膠桶中,與桶內暗紅色濃稠液體充分混合,然後,將混合後的液體倒回點滴袋子中。
紫藍色的手,將點滴袋貼在樑上。拿起點滴管上接著的針頭,熟練的戳入男子左邊的頸部。針頭沒入了倒吊男的身體中,點滴袋中的紅色液體,就沿著管子進入男子血管內。
幾秒鐘之後,男子開始激烈掙扎,全身抽搐,淒慄的哀嚎聲,被嘴中的紗布有效的降下了分貝。
清晨,天才朦朦亮,資源回收阿伯,一如往常推著那輛彷彿推不動的回收車,以自己吃力的節奏走過這棟極其熟悉的日式大屋廢墟。他一樣慣性的望向屋內,今天的屋子不太一樣。阿伯拖著蹣跚的腳步,進了大屋。緊接著一聲慘叫劃破街道,阿伯用他最極限的力量爬出廢墟,摔坐在馬路上,張口顫抖。
屋子中央,皮膚蒼白的男子,倒吊在樑下,瞪著大眼,就那麼兀自輕晃。胸前黏著一張卡紙:
編號12號的塔羅牌:『倒吊人牌』
1
旭報 A五 版 二零一一年十月三十一日
人類生物資料庫條例上路 檢體銷毀進入倒數
記者 劉憲柏 台北報導
爭議多時的人體生物資料庫,日前完成立法,根據法規第三十條,未經當事人同意而取得的生物檢體,必須在規定期限內補足同意簽署,否則該檢體就限期銷毀。
衛生署表示,目前全臺灣各大醫療院所及研究單位,已經有一半以上的檢體補簽了當事人的同意書,衛生署有信心在明年(一零一年)二月的法定期限之前,完成九成以上檢體的合法證明。
在未取得同意書之前,所有採集的檢體嚴禁提供作為研究使用;至於進行中已使用無同意書檢體的各種研究,則一概暫停,直到取得同意書為止。衛生署也指示醫療研究單位倫理委員會,日後審查研究計畫案時,凡涉及使用人體檢體作為研究素材的案件,務必謹慎處理加強查核。
國家醫療研究中心主任程毅仁表示,自「人體庫」條例通過以來,有很大比例的醫療研究,尤其是癌症基因、基因遺傳性疾病研究等,已經陷入停擺,這是一個嚴重的問題。
每一個醫學研究資料庫的建立,都是靠醫生在數十年行醫時間裡蒐集累積檢體才能完成。而一個正規的、有效的研究,往往需要用到數千筆甚至上萬筆的檢體,如此才能提供病患一個安全有效的醫療。在臺灣醫療史上,B型肝炎疫苗的研發,就是大量檢體資料庫的支持之下才能完成的醫學壯舉。
人類生物檢體的取得管道主要來源有二,一部份來自健康檢查,大部分來自臨床醫療。蒐集檢體累積到足以成為資料庫,耗時都在數十年,可是數十年間,疾病與醫療的改變都很大。今天一個受矚目的疾病,可能根本不是五十年前的已知疾病或醫療重點;而五十年前被認為的重症,經過多年的醫學研究,在今天,可能已經是一天一顆藥丸就可控制的小問題。所以,研究方向,是與時俱進推陳出新,無法預期的。
如今推出的「人體庫」條例規定,所有已存在的檢體,都要附有同意書,才能作為研究使用。甚至部分已有同意書的檢體,也要因檢體使用的目標改變,另行簽出「再次同意書」,才算合法。所謂「再次同意書」,程毅仁說明,比如,原本蒐集作為高血脂研究的檢體,雖然採集當初已留有提供者的同意書,但是,如果日後該檢體同時使用在痛風研究上,那麼,就必須加簽一份「痛風研究同意書」,因為研究目標不同。人體庫條例規定,醫療研究單位必須告知檢體提供者檢體的所有用途,並取得每一用途的同意書。
這個補正同意書的工程十分龐大而困難,程主任說,健康檢查所留下的生物資料,容易找到當事人補簽文件;但是對於取自癌症、遺傳性疾病等重症的檢體,或是年代久遠的切片採樣,都很難追查當事人的下落。很多重大疾病患者,早已作古,要如何簽署同意書。如果無法取得同意書的檢體就一概銷毀,這對臺灣的醫藥衛生研究,是個浩劫。
衛生署表示,面對這個問題,政府有兩個解決辦法:第一、只要檢體提供者當時簽署的同意書上,載有「同意做為其他研究使用」的註記,經由倫理委員會認可後,則該檢體就完成合法程序,不可被銷毀。第二、在民國八十四年以前,也就是完全沒有同意書這項文書要求的年代裡,所蒐集到的檢體,可採用「去連結」方式保存,並合法使用。所謂去連結,就是刪去檢體提供者的基本資料,包括年齡性別病史等等所有個人隱私,使檢體提供者的私密不致外洩。
有關「人類生物資料庫條例」有可能降緩醫療研究進度這項疑慮,普羅權益促進會執行秘書徐偉仁表示,這說法形同栽贓,是個不實指控。生醫研究固然重要,但也必須在符合研究倫理的情況下進行,尤其一定要受到監督。基於人權的保障,檢體提供者,有權力知道自己的提供物被哪些單位拿去使用,做了哪些研究、得到什麼結果。畢竟,被研究者都是無償貢獻自己的檢體資料提供研究,但是很多研究成果,如藥物或醫療方式,卻又是以高價販售給檢體提供者,及被研究的族群,這完全不符合社會正義。如果臺灣的生技產業只能靠隱瞞社會大眾,偷偷摸摸地違背倫理人權的發展,那麼,這種違反人權的生技產業、研究成果,相信臺灣不要,臺灣不能要,人們也不需要。因此,唯有讓被研究者參與監督研究走向,才能避免這種不公義的事情發生。
***
(主播台)
『各位觀眾朋友午安,歡迎收看一月十九日星期四的1500無線午報。
首先為您報導一則與醫學研究有關的新聞。
日前,長期關注動物保護的藝人高佩芬,在自己的部落格上揭露臺灣T大醫學研究院正公開招標,預計購買一百隻純種米格魯(beagle)、三百隻蘭嶼豬,作為醫研院今年度所有動物試驗以及手術練習使用。這件招標案經由高佩芬的揭露,引起網友以及動物保護團體的極大關切,紛紛表達反對以動物進行實驗的立場。
今天早上動物保護團體以及數十名愛狗人士,前往臺灣T大醫學研究院,要求醫研院中止採購米格魯以及豬等來做實驗,並要求醫研院應該尋求動物實驗的替代方案。
T大醫學研究院發言人譚慶貞表示,以米格魯或豬作為大型的實驗動物,是國際上非常普遍的作法,而這些動物都來自專門繁殖實驗動物的專責單位,並非來自一般的寵物店或是經濟動物。而且所有需要進行動物實驗的研究案,都必須經過〈實驗動物及使用委員會〉的核可後,才可進行,每一步驟都有嚴格把關。譚慶貞強調,會要求委員會嚴格審查申請進行動物實驗的研究案,將參與實驗以及犧牲的動物數量降到最低。
請看記者劉安琪在現場的報導。
(鏡頭切轉/T大醫學研究院大門/記者)
臺灣T大醫學研究院在日前對外,也就是公開招標,要購買一百隻的狗‧也就是純種的米格魯犬,來進行藥物毒理試驗,除此而外,醫學研究院他們還計畫 打算要購買三百隻豬,拿來做外科的手術的教學的教學訓練,和實驗性外科手術。這項大型的採購‧這個計畫,被國內長期關注動物權益的高‧也就是前藝人高佩芬揭露之後,引發多個‧眾多動物保護團體的不滿‧還有憤怒。動保團體認為,醫研院‧也就是T大醫研院這項採購案,事實上呢‧是明顯的呢‧跟國際上的「實驗動物的替代與減量」的目標,事實上是有所相違背‧是背道而馳的。因此今天,動保團體‧他們也就是一起聚集起來,一起來到了醫研院的門口,他們想要表達‧要求醫研院停止‧也就是中止這一項傷害動物的採購,以及嚴加審查目前正在執行中‧就是已經在執行的,和還沒開始執行‧所謂待執行的動物實驗計畫,要求確實落實實驗動物的「減量」還有「替代」。我們現在來聽聽動保團體是怎麼說的。
(仁心動物保護協會 執行長 何偉山)
現在國際間先進國家,無不在尋找動物實驗的替代方案,目的就是為了要減少動物的使用量,而且,許多實驗未必必須使用活體動物。以藥品的毒素毒理試驗為例,國外已經研發以人類血液製成的檢驗劑作為動物實驗的替代方案;至於解剖課或手術訓練,國外也有醫療單位跟軟體工程師合作,開發很好的虛擬解剖的軟體,作為實體訓練的替代方案,這些都是達到「減量」甚至「取代」實驗動物的使用的積極做法。反觀我們的政府,不但沒有引進替代方案,沒有鼓勵替代方案,反而還同意像醫研院這樣標竿的研究單位,招標買進這麼大量的實驗動物。公家單位的作法,不但違背國際趨勢,更是讓我國的動物權益保障倒退二十年。
(藝人 高佩芬)
『用米格魯做實驗動物,給米格魯打藥品,然後犧牲米格魯。狗是跟人類最親密的動物耶!研究人員怎麼能夠這麼殘忍的傷害那麼可愛、有靈性的動物?拿刀子在狗狗的身軀劃來劃去,這跟虐待動物有什麼兩樣?如果說是為了臺灣本土的重大的、可以拿諾貝爾獎的醫學研究發現,拿狗來做實驗還勉強可以接受。但是今天醫研院是拿狗來重複操作國外期刊已經發表過的研究成果、來練習國外醫院已經在執行的醫療手術技術,既然國外都有了,那些醫生照著國外的方法做就好了,為什麼還要再虐待犧牲那麼多的狗兒呢?這種根本不叫做醫療,這些都是虐待動物的行為。所以全體人民都應該站出來抗議。』
(記者)
對於動保團體以及愛狗人士的質疑,T大醫學研究院的發言人剛剛回應表示,所有的醫療研究行為都是符合衛生署的法規。至於替代方案,也不是任何試驗都可以使用替代方案。我們現在就來聽聽稍早之前發言人的說法。
(T大醫研院發言人 譚慶貞)
『根據衛生署的〈藥品非臨床試驗安全性規範〉以及〈新醫療技術人體試驗計畫作業規範〉所規定,在進行人體試驗之前,必須先有完整的實驗室數據以及動物實驗的研究報告,目的在確認這些藥品或醫療技術的安全性以及其療效。雖然有些藥品及新興醫療技術已經獲得生產國、發展國的衛生單位認可,但是還沒有通過我國的安全認可之前,一切的安全檢驗都是有必要的。醫研院的醫學研究計畫,一切依照衛生署的〈藥品非臨床試驗安全性規範〉以及〈新醫療技術人體試驗計畫作業規範〉規範內容執行。至於動物實驗的採購,實驗動物的使用範圍以及數量,都通過本院IACUC(實驗動物照護及使用委員會)的審核。本次本院的實驗動物採購,是以提升國人的健康、安全設想,一切都依循政府法規行事。當然,我們也會要求IACUC的委員再次審閱相關的研究計畫,確保參與實驗的動物數量降到最低,並且本院也願意全程接受相關單位的監督,以弭平外界對於本院進行動物研究的所有顧慮。
(鏡頭切回記者臉上)
以上是記者劉安琪在T大醫研院為您所做的深入報導。
***
白髮蒼蒼的陳益崇,披著輕薄的防寒外套,站在實驗室的零下八十度大冰庫中,從冰庫的最角落,慢步到門口,再折回到角落,再慢步到門口。
「老師。」一名穿著厚重防寒外套的年輕女子也進了冰庫,站在陳益崇身旁。
「這些,這些,這些,病人都走了,妳看看,左上角那一條,那是我一九七零年收的檢體,有龐貝症的、杭丁頓舞蹈症的,還有『羅倫佐的油』。這些病人,都走了。他們留下來的檢體,是還活著的、還沒發病的病人們的希望,能解開這些疾病機密的鑰匙,都在那些檢體裡面。可是,唉。」陳益崇老淚縱橫。
「老師,國外的遺傳研究中心,願意跟我們分享檢體,老師您就別這麼難過了。」
「瑞斐啊,即便是相同的疾病,發生在不同的人身上,病程發展不同、造成的傷害也不同,適合的藥品跟劑量也都不一定相同。臺灣人患的病,用國外的檢體進行分析研究,得到的結果並不一定符合臺灣人的需要啊!」陳益崇伸出手,輕輕抹去標籤上的冰霜,「這些才是臺灣人的希望。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拿到所有的同意書。可是這些病人,都走了。這些病人,沒有後代,有些連兄弟姊妹都沒有。至於病人的父母親,年紀可能比我還大了,人還在不在都是個問題。這些,是要我怎麼拿到同意書。」
「老師,冰庫裡面冷,您已經在裡面一個小時了。再不出來會得病的。」王瑞斐連哄帶拉的把陳益崇帶出了冰庫。
「劉小妹的情況如何?」陳益崇脫下薄薄的防寒衣,不顧自己唇紫手凍,心頭惦念著的還是病人。
「狀況不是很好,四肢末端開始感覺疼痛,而且會不自主抽動。」王瑞斐撕開一包暖暖包,搓暖了塞進陳益崇手中。
「還是沒辦法拿動物來試驗藥物的毒性嗎?能幫助劉詩玲的藥都已經擺冰箱了,我們只需要知道,藥物不會對生物體造成傷害的最高劑量是多少,就可以來治療劉小妹了。動物中心還無法同意我們進行動物試驗嗎?」
「沒辦法,因為動保團體的抗議,所有的廠商都不敢投標,深怕成為動保團體下一個砸雞蛋抗議的單位。動物中心現在完全沒有大動物、沒有犬科動物可以執行藥物試驗,連外科的一般手術、內視鏡手術、心導管手術的訓練,都暫停了。」
「他們,他們那些人,」陳益崇拳頭握的死緊,隔著窗戶死盯著在醫院停車長舉布條抗議的人,「他們知不知道他們到底造了什麼孽啊!他們,他們都是這些檢體、這些動物、動物試驗的受惠者。沒有檢體,他們哪裡有疫苗可以打?沒有動物試驗,他們哪裡有安全的藥可以吃?唉唉啊……我的心臟。」
「唉呦呦!陳醫師啊!自己的身體要照顧啊!」旁邊衝過來一個慈祥卻面色憔悴的中年婦女,「別跟那些人嘔氣了,不值得,不值得。」
「汪太太、劉先生、賴太太……,你們怎麼在實驗室這邊?怎麼沒在病房陪著孩子?」陳醫師撫著胸口喘著氣。
「聽護士說,研究室裡面很缺人手。趁現在有大姐姐陪孩子們讀故事書,我們正好上來幫忙,幫忙洗洗瓶子、擦擦桌子、整理環境,讓你們研究員能專心做研究,讓研究進度能進行的順利,不必分神做這種雜事。我們能幫的,當然盡量幫。唉!看孩子受苦,我們更痛苦。」
「唉呦!醫師啊!別擔心啦!他們如果真的要抗議喔,呀要鴨霸的執行喔,叫他們先把打過的針啦、吃過的藥喔,全部吐出來再說啦!底下那些人喔!出一張嘴而以啦!賣還咯啦!」
「……」陳益崇看著家屬的臉、聽著家屬的話,兩行熱淚取代了所有的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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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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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大家幫忙集氣祝福!」
「反濫捕、要結紮!救救浪浪們!」
「警方執法過當,一定要討回公道!」
為了私慾,他們都曾傷及無辜。
唯有以暴制暴,才能制裁這些虛偽的偽善者。
──該是他們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在無人的廢棄空屋中,權益促進會會長頭下腳上倒吊在屋內,脖子左右分別有深及動脈的傷口。死者全身的血液,被分離成血清與血球,分置在身體兩側透明器皿中。現場放著一張塔羅牌──編號XII「倒吊人」。一名馳騁法庭戰無不勝的知名律師,從大樓墜落,準準地插摔在鐵製的籬笆欄杆上,欄杆椎尖穿身而出。律師的西裝口袋中,有一張編號X「寶劍」的塔羅牌……
離奇的死亡案件接連發生,考驗著剛剛上任的刑事組組長。
每起案件,除了現場都有一張塔羅牌外,並無其他明顯的連結:沒有地緣關係,沒有性別關係,身分地位明顯有別,行凶手法更各自不同:有的需要用到高深的醫學技法,有的,卻又只需要從被害人背後推一把就了事。
警方在社會新聞記者從旁協助與支援下發現,死者之間雖然沒有地緣關連,但是他們之間卻有一個明顯的交集連結……
正義的真實面貌,是醜惡無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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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言,台灣台北人,生物學定義上是XX。東吳大學微生物系畢,台灣大學醫學院臨床醫學研究所博士候選人。以〈Absinthe〉一文獲得第六屆台灣推理作家協會徵文獎首獎。行動裝置遊戲《冒險時空:夢回清明上河》的劇情設計及撰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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