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

楊牧（1940–2020）　本名王靖獻，筆名葉珊、楊牧等，台灣花蓮人。東海大學外文系學士，美國愛荷華大學藝術碩士，柏克萊加州大學比較文學博士。曾任教於美國麻薩諸塞大學、華盛頓大學、普林斯頓大學、香港科技大學、台灣大學、東華大學、政治大學等，曾任中央研究院特聘研究員兼中國文哲研究所所長、東華大學人文社會科學學院院長。楊牧一生戮力耕耘文學，著有大量詩、散文、戲劇、評論等中英文類，有數十種外文譯本在國外出版。曾獲中山文藝獎、吳三連文藝獎、國家文藝獎、馬來西亞花蹤世界華文文學獎、美國紐曼華語文學獎（Newman Prize for Chinese Literature）、瑞典蟬獎（Cikada Prize）等。

作者自序

仰首看永恆（節錄）鄭毓瑜　　　　　　「美的事務是永恆的歡愉」　　　　濟慈（John Keats，1795-1821）說「美的事務是永恆的歡愉」，這句話彷如聖靈召喚，我們看到，從葉珊到楊牧，《恩迪密昂》（Endymion）開頭詩句，反覆出現在字裡行間：　　　　　　美的事務是永恆的歡愉：　　　　其可愛日增，不消逝於　　　　虛幻無影；反而就長久為我們　　　　維持一座靜謐的涼亭，為睡夢……　　　　　　　　　　　　　(〈翻譯的事〉)　　　　在東海大學最後一年的冬季，楊牧決定翻譯此詩，翻了一千多行，約四分之一。畢業後於金門服役，翻讀濟慈書信，同時陸續書寫〈給濟慈的信〉計十五篇，對於濟慈的追隨景仰，不言可喻。然而書信中，描述對於「美」的追求，卻同時感到熱情與疲乏，甚至「美」反而引生了憂鬱：　　　　　　而我們追求的到底是甚麼？美的事務是永恆的歡愉，像夏季溫婉的涼亭，我們捨舟去到它的芳香裏。它永不消逝。……我深信永恆的Beauty――那不死的Beauty；而它與憂鬱同在嗎？　　　　詩人啊，你也曾向自己要求轉變嗎？從甜蜜的短歌走向偉大的序幕。你看到希臘半島諸神的歡樂和憂鬱，我看到高山族人的感謝和怨恨。……彷彿聽見土著的呻吟，看見瘴氣的毒虐，沼澤，石穴，蛇蠍，鬼火。一切陌生的和熟悉的淌向一點，那是憂鬱。　　　　詩人一方面如同虔誠的使徒，追隨濟慈進入中世紀，或是神話源頭的古希臘，但是另一方面，希臘、羅馬的經典、詩篇，又如同飄渺的夢境，幾乎讓自己迷失了方向。從美的信仰中醒來，除了花蓮的樹石山海更為熟悉切身，當中其實也隱含楊牧對於浪漫主義幾經轉折的觀察。他一直相信浪漫主義對於遠古的探索應該轉向對於質樸文明的擁抱；在中世紀情調之外，還有華茨華斯（William Wordsworth，1770-1850）走向自然村野以及向赤子之心學習，然後，好奇冒險如拜倫（George Gordon Byron，1788-1824），以及雪萊（Percy Bysshe Shelley，1792-1822）反抗威權、暴力的精神。「美的事務是永恆的歡愉」這幾句詩所衍生的啟示，因此不僅僅是關於濟慈，還關於華茨華斯、雪萊、葉慈（William Butler Yeats，1865-1939），還是關於美、大自然、好奇與反抗的精神、真理的追求，幾乎是往後詩人面對時事推移，將如何記憶、同情，如何觀察、思考，與如何介入的重要線索。　　從翻譯《恩迪密昂》、閱讀濟慈書信，而至於寫〈給濟慈的信〉，濟慈如同引路人，開始了楊牧鍛鍊與形塑自己的過程，或者面對大自然的悸動，領略3月的楝花與冬夜的寒雨，甚至反問是什麼力量促使自己寫第一首詩，或者為negative capability索解、為浪漫派辯護。而後《奇萊前（後）書》的記憶裡，回溯自己在60年代與林以亮（1919-1996）因翻譯而結緣，當然不忘提起「美的事務是永恆的歡愉」這最初的、私密的練習；而當詩人重回濟慈偉大的想像空間，更看出古典浪漫中所蘊藏的介入與同情；甚而在高懸寫作目標，擺脫日常哀樂，企圖進行哲學轉向時，都不忘與濟慈對談「智慧」命題。至於寫給青年詩人的信中，當然不忘再次徵引《恩迪密昂》，宣示任何美的創造，都是永遠的歡悅。　　這「美」的體系在楊牧與濟慈或浪漫主義詩人的不斷交涉過程中，被每一個現實的曲折――如憂鬱、虛無或抵抗所重新建構，而且成為人生中可以據以反芻、興感或嚮往的關鍵模式。

章節目錄

詩卷Ⅰ目次凡例仰首看永恆（鄭毓瑜）水之湄輯一歸來秋的離去寄你以薔薇路於秋天二次虹大的針葉林劫掠者冬至死後書禁酒令偶然冬雨傳統默罕穆德港的苦悶摺扇月季花開輯二給愛麗絲小站之夜海市懷人水之湄籬子外日子足印蝴蝶結夾蝴蝶的書浪人和他的懷念不知名的落葉喬木星是惟一的嚮導四月譜腳步心中閃著你的名字山上的假期我的假寐黑衣人夏天的事懷王渝輯三你的復活風暴瓊斯的午後十月感覺梯岸上的結語西牆夢中午之焚風之掠過消息那個年代後記花季露宿者搜索者當晚霞滿天我的子夜歌在旋轉旋轉之中青色山脈天王星冰涼的小手尾聲噴泉的都市星河渡花季水仙花山火流水風起的時候等候者你住的小鎮九月尾印象淡水海岸再寄黃用苦苓樹下給憂鬱給智慧行過一座桃花林楝花曲給一個十九世紀的伐木人教堂的黃昏異鄉沉默鬼火寂星問招魂逝水我從長夜中醒來秘密花落時節秋霜樹聲夢寐梧桐山陰花園街的浪人永恆後記燈船自序輯一：歌贈哀綠依歌贈哀綠依崖上青煙秋天的樹牡丹花落了日暖夏天的草莓場楓的感覺輯二：佳人期佳人期入山菜花黃的野地驚蟄後冬季機場來自村落鐘鳴處憂愁的風次日辭虹冬酒歷霜馬纓花烤火江南風的雙眉微雨牧馬場落在肩上的小花寒天的日記松村輯三：斷片斷片給命運給寂寞給時間給雅典娜給死亡月落紀念覃子豪輯四．河之右岸河之右岸菲爾費德印象湖濱大道克靈頓街的冬天酒後的舵輪城裏俠隱市‧懷俄明州微諾城以西寺廟廣場過踏荷湖在黑夜的玉米田裏死灰三藩市詩卷Ⅱ目次傳說前記輯一．掛劍之什續韓愈七言古詩〈山石〉延陵季子掛劍第二次的空門流螢武宿夜組曲將進酒四首輯二．屏風之什屏風蛇的迴旋曲微辭酒壺二題風景傷痕之歌方向1：紐約市方向2：記載一個想望的野營雨意預言花箋變奏早春暗香十行婦人的側面紡織四月二日與光中在密歇根同看殘雪玫瑰區域傳說輯三．十二星象練習曲十二星象練習曲輯四．山洪山洪瓶中稿自序瓶中稿輯一．追趕風在雪林裏追趕開闢一個蘋果園四季的十行詩夜歌之二：雪融水上音樂讓風朗誦鷓鴣天六首無題的律詩情歌輓歌輯二．十四行詩十四行詩十四首輯三．穿梭玄學物理化學經學神學幾何鮪釣猝不及防的花徒然草守望我們也要航行一種寥落夏天接觸霰歌夜歌之一：如何抵抗樹影秋祭杜甫輯四．航向航向愛爾蘭愛爾蘭波士頓‧一九七○九月廿七日的愛密麗‧狄謹遜第五次車過洛磯山北上一個印度人高雄‧一九七三幾乎之一：一九七一年七月七日在東京著陸幾乎之二：每年夏天漢城‧一九七四‧贈許世旭波昂‧一九七三輯五．林沖夜奔林沖夜奔後記北斗行輯一．古琴聽陶筑生處士彈古琴背手看雪白頭吟夜歌高雄‧一九七七孤獨懷黃用尋王愷彷彿早春在普林士頓獻給一位比利時漢學家不是悼亡輯二．雪止雪止你的心情在學童當中未竟水神幾何童話詩手紋情詩聲音楊柳問舞答舞雛菊事件不尋常的浪蘆葦地帶水田地帶輯三．淒涼三犯淒涼三犯熱蘭遮城搖籃曲雷池帶你回花蓮陰陽五行月光曲輯四．吳鳳吳鳳：頌詩代序輯五．北斗行北斗行後記詩卷Ⅲ目次吳鳳前言四幕詩劇第一幕第二幕第三幕第四幕附錄偉大的吳鳳禁忌的遊戲輯一．南陔禁忌的遊戲1禁忌的遊戲2禁忌的遊戲3禁忌的遊戲4西班牙‧一九三六民謠秋冬之交味吉爾夭風雨渡微微有雨完整的手藝輓歌一百二十行迴旋曲第二南陔輯二．全錄向遠古一九七七年之逝蟬微悟飲酒詩兼呈恩綺借觀鄭文公碑全錄一位英國文學教授之死東京本鄉紀念愛因斯坦華府雨中落櫻輯三．諸宮調鄭玄寤夢馬羅飲酒吳鳳成仁輯四．九辯九辯後記：詩的自由與限制海岸七疊輯一．會話海岸七疊從沙灘上回來晚雲那不是氾濫的災害第一場雪會話花蓮輯二．草木疏盈盈草木疏輯三．出發出發輯四．子午協奏曲子午協奏曲詩餘詩卷Ⅳ目次有人輯一．有人問我有人問我公理和正義的問題輯二．學院之樹在雨後的水涯遊戲學院之樹中秋中秋夜秋探霜夜作北極光人間飛行未完成三重奏輯三．俯視春歌秋歌昨天的雪的歌擬田園詩狼樹俯視本事旅人十四行再見十四行沼澤急流血之楓貓住在開滿荼蘼花的巷子裏輯四．新樂府出門行大子夜歌烏夜啼大堤曲巫山高六首關山月行路難班吉夏山谷悲歌為林義雄作輯五．禪妙玉坐禪完整的寓言輯一．代牋我從海上來村莊十四行無端代牋春月即事復活節次日魚的慶典單人舞曲雙人舞去矣行草原告別蛇的練習三種其實輯二．新陽劫後的歌新陽易十四行燈風鈴十二月十七與小名對霧午后的公園康州暴雨端午寄莊二暑中離席悼某人在一隊坦克車前你也還將活著回來輯三．寓言寓言一：石虎寓言二：黃雀寓言三：鮭魚喇嘛轉世後記時光命題輯一．變奏客心變奏心之鷹懷念柏克萊一定的海島樓上暮歸北西北作宗將軍挽詩并誄致天使劍蘭的午後十二月十日辭清水灣輯二．拾起連續性無伴奏隨想曲戲為六絕句時光命題拾起故事子夜小滿驚異長安抒情詩望湖十年最憂鬱的事新歌象徵前生輯三．構成論詩詩挽歌詩仰望七星潭鶴船裂痕構成之一：CHIASMUS構成之二：盆景松下細雪輯四．孤寂伯力聖‧彼得堡孤寂‧一九一○她預知大難施琅發銅山寧靖王歎息羈棲後記詩卷Ⅴ目次涉事輯一．雙簧管卻坐水妖三號風球巨斧為抒情的雙簧管作舞者錯覺一仕女之畫像搜尋的日光 1搜尋的日光 2搜尋的日光 3搜尋的日光 4野薑花藿香薊之歌回歸和棋輯二．亂針刺繡主題兔獅和蝌蚪和蟬的辯證雉鷹虛線地震後八十一日在東勢近端午讀 Eisenstein遂渡河平達耳作誦預言九九蠹蝕隕蘀輯三．指環失落的指環後記介殼蟲輯一．招展遺忘七月招展閏四月砉然爽約一爽約二零時差心動替身木魅自君之出矣蘇幕遮失題輯二．心兵之什侵曉作臺南古榕成年禮顏色戰爭心兵四首子夜徒歌霧與另我無題一無題二介殼蟲老式的辯證輯三．斥堠以撒斥堠輯四．逆流而上沙婆礑佐倉：薩孤肋蜻蜓隰地池南荖溪一池南荖溪二松園後序長短歌行輯一．葵花希臘雲舟葵花園狻猊風一樣循環有歌論孤獨童話鷓鴣天罌粟一罌粟二脫序獨鶴輯二．有會而作與人論作詩停雲時運榮木九日閒居連雨一連雨二阻風歸鳥有會而作形影神輯三．琴操變奏九首其一其二其三其四其五其六其七其八其九輯四．臺灣欒樹臺灣欒樹蕨歌跌宕未及春分講學歲末觀但丁長短歌行跋微塵輯一．未結集樟圍三首北濱冷風行蹤夏至契訶夫冬天的故事懷古聽風日照十行秋輯二．未定稿留下流失歌者：哭的過程微塵觀魚歸屬附錄《非渡集》序《楊牧詩集I》序《楊牧詩集Ⅱ》自序《楊牧詩集Ⅲ》自序《楊牧詩選》代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