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河水不犯井水

與王妃在時不同，顧桑苗端著茶進去時，聽見柳側妃和老太妃聊得正開心，不時的笑出聲來。

老太妃也是一臉的笑，指著顧桑苗道：桑苗，過來，聽說妳在許相府露了一手馬球，讓許大公子把齊升打了，可有此事？

這事果然傳到了王府，不過，顧桑苗相信，肯定不是冬至那個悶嘴葫蘆說的。

她點頭道：回太妃的話，奴婢是打了馬球，不過，齊升世子為何挨打，那要問許大公子，奴婢不知。

瞧瞧，好個狡猾的丫頭，說話滴水不漏的，生怕惹麻煩上身呢。老太妃笑道。

不過她也本事，算是給咱們恭親王府長臉了，那日淩遠受了傷，思奕坐著輪椅，怎麼打馬球啊，若不是有她，還不被那群只會拍馬庇的孫子嘲笑？柳側妃道。

哀家還不知道有這麼一齣呢，該賞。老太妃道。

是該賞，這麼好的丫頭，王妃姐姐還冤枉她手腳不乾淨，聽說那天贏了馬球，光彩頭她就得了兩百兩銀子，人有錢呢，至於偷青紅那幾十兩嗎？柳側妃一副為顧桑苗忿忿不平道。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這丫頭太出挑了，遭人嫉妒了唄，可秋嬤嬤是拙園的管事，哀家也不能不給她幾分薄面，都說人贓並獲了。老太妃嘆了口氣，同情地說道。

祖奶奶，您把桑苗給孫兒吧，孫兒跟她合脾氣。齊淩遠趁機道。

那怎麼能行？她原是你大哥跟前的丫頭，給了你，思奕豈不會生氣？老太妃搖頭道。

怎麼不行啊，她給大哥立了那麼大的功勞，不說賞，一回來就給人那麼大個冤枉，她要是跟了孫兒，孫兒才不會讓她受這樣的窩囊氣。齊淩遠道。

不行，這樣會讓人家怎麼看咱們恭親王府？說你們兩兄弟為爭一個丫頭鬧將起來？老太妃道。

祖奶奶，孫兒怎麼會跟大哥爭，不過就是個丫頭嘛，又是被秋嬤嬤安了罪名的，按拙園的規矩，就該被打出去，大哥也沒說秋嬤嬤不對啊，這就表明，他也不要桑苗了嘛，他不要的，我要，這不算是爭吧。齊淩遠伏在老太妃膝上撒嬌，一張英氣勃勃的臉可憐巴巴地對著老太妃。

不知為何，儘管知道是齊淩遠在胡掰，可聽到那句他不要桑苗了的話，顧桑苗心裡還是泛起一絲酸意，很不是滋味。

那你問問桑苗自個兒吧，哀家是捨不得她的，糯米團也喜歡她，不過，哀家畢竟老了，成天跟著個老婆子在一起，以她的性子，肯定覺得悶，如果她自個兒願意去你那，那我沒話說。老太妃挑眉，戲謔地看著顧桑苗道。

祖奶奶，您這樣說，讓桑苗怎麼回答啊，若是答應了，您豈不是怪她嫌您老，嫌您悶？不帶這樣威脅人的。

齊淩遠搖著老太妃的衣袖，小意央求道：您就把她給孫兒吧，孫兒這幾日傷了，不能出去玩，身上都快長黴了，她有趣得緊，會好多遊戲呢，求求您，求求您了，祖奶奶，要不孫兒再給您磕幾個響頭？

太妃實在沒憋住，噗呲一笑道：還傷著呐，磕什麼響頭，皮癢了是嗎？

那您是答應啦？齊淩遠大喜，一伸手，拽過顧桑苗道：妳終於是爺的了。

當著太妃、柳側妃的面，顧桑苗不好甩開他，偷偷伸出手，在他腰間狠擰了一把。齊淩遠頓時瞪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看著她。

你怎麼了？淩遠，是不是傷處又疼了？太妃還是很寵齊淩遠的。

呃，沒……沒什麼。齊淩遠揉了揉腰，乾巴巴道。

桑苗啊，哀家實在是捨不得妳啊。太妃嘆了口氣道。

那奴婢就守著太妃好了。顧桑苗道。

那不行，祖奶奶您答應了，不許反悔。齊淩遠攬住顧桑苗的肩，一副生怕她跑了的樣子。

柳側妃嘆氣道：母妃，您瞧瞧，這麼大了還像個孩子，喜歡什麼就非得到不可。

由他吧，桑苗這丫頭也不錯，跟著淩遠，還能把他好多壞毛病給擰過來呢。太妃道。自仁壽堂出來，齊淩遠的傷不能站得太久，坐著軟轎先回去了，顧桑苗又一次收拾東西，花嬤嬤送了她兩截花布料子，還有好多小點心，都是她平常愛吃的。

臨走時，花嬤嬤摟著顧桑苗道：還以為妳至少得在仁壽堂呆兩年呢，太妃娘娘是真心喜歡妳的，可惜，妳這麼快就要走了。

顧桑苗道：還在一個府裡呐，我會常來看望太妃娘娘和嬤嬤的，嬤嬤，桑苗好喜歡妳。

雖然只有一個多月，但跟花嬤嬤處得久了就有感情，糯米團也很黏她，就這樣走了，還真心有點捨不得。

謹園裡，顧桑苗揹著包袱還沒放下，柳側妃端坐在正堂裡，手裡拿著帳本慢慢翻動著，半晌都沒有說話。

堂裡其他幾個丫鬟婆子都肅立著，大氣也不敢出，氣氛有點緊張和壓抑。

顧桑苗皺了皺眉道：側妃娘娘若是沒有其他吩咐，桑苗就先告退了。

大膽！站在柳側妃跟前的馮嬤嬤冷喝一聲道：主子沒有說話，妳倒是蠻會自個兒安排自個兒啊，以為妳還在拙園，有大爺護著呐。

這婆子尖嘴猴腮的，一臉奸相，總跟自己過不去。

顧桑苗淡淡道：我到了謹園，大爺自然不會再護著，可是二爺是個明事理的人，他肯定會護著講道理的下人。

妳……馮嬤嬤早看顧桑苗不慣，在拙園時，她好幾次讓自己丟臉，正找不著報復的機會呐，聞言氣得臉色發青道：側妃娘娘，您聽聽，好個牙尖嘴利的，剛來就開始仗二爺的勢了，這樣的人，不去去野性，沒得把二爺給帶壞了。

柳側妃自然也是不喜歡顧桑苗的，無奈兒子喜歡，她拗不過，只好腆著臉幫著兒了把人討了回來。

再則就是，柳側妃有個習慣，越是大房捨不得，看重的，她越是要搶過來，人到了謹園，該怎麼處置，就由不得大房了。

出去跪一個時辰了再進來回話。柳側妃冷著臉道。

馮嬤嬤一臉得意挑著眉道：還不出去？

顧桑苗也不爭辯，轉身揹著包袱走出大堂，然後走到齊淩遠的臥房門前，用包袱墊著膝蓋跪了。

冬日的太陽暖洋洋的，又是半上午時分，聞著園子裡的桂花香，顧桑苗半跪半坐著，掏出花嬤嬤給的花生吃了起來。

齊淩遠跟前的丫鬟來來去去的，都詫異地看著她。

沒見過受罰挨得顧桑苗這麼愜意的，膝蓋下墊著布包不說，還在吃東西，這哪裡是受罰，分明就是在曬太陽歇息。

翠喜端著一碗藥從顧桑苗跟前經過，怔了怔道：妳怎麼在這裡？

去問妳家二爺。顧桑苗沒好氣道。

我才不去問，想讓我給二爺帶信，叫他來救妳？想得美。翠喜一甩辮子，冷哼一聲，幸災樂禍地走了。

顧桑苗聳聳肩，繼續剝花生。

身後傳來馮嬤嬤的斥駡道：好大的膽子，側妃娘娘讓妳跪著，妳竟然偷懶？

顧桑苗回頭，就見馮嬤嬤提著雞毛彈子就沖過來，而她的眼角餘光正好看到翠喜端著一盆水出來，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她像遊魚一樣梭到馮嬤嬤身旁，輕輕將她一帶，馮嬤嬤一個趔趄撲到她剛才罰跪的地兒，翠喜那盆水，正對著馮嬤嬤潑來。

顧桑苗拍拍手，暗自得意自己掐秒的本事又精進了一成，一切都剛剛好，翠喜那盆水一滴也沒浪費，就看馮嬤嬤的雞毛彈子是要抽自己，還是抽翠喜了。

做什麼？馮嬤嬤一頭一臉全是水，而且還是翠喜特意從廚房端來的潲水，帶著一股子酸臭味和油污，最好笑的是，她額頭上還黏著一片菜葉子孤零零的晃蕩著，竟然一直沒掉下來。

我……我……翠喜嚇矇了，明明就是潑顧桑苗的，怎麼就潑到馮嬤嬤身上了，一時結結巴巴不知該怎麼解釋。

屋裡的丫小頭聽到動靜，跑出來偷瞄，頓時沒忍住，噗呲！笑出聲來。

瞎了眼嗎？大冬天的，把潲水往院子裡潑。馮嬤嬤又氣又急又冷，破口大駡。

不是，嬤嬤，我不是要潑妳的，我……馮嬤嬤在謹園的地位有如秋嬤嬤在拙園，都是除了主子之外，說一不二的主，丫頭婆子們都很怕她。

饒是翠喜是齊淩遠跟前最得力的，也嚇得腿腳發軟，沖過來拿著帕子替她擦拭道：嬤嬤，您……您要不快回去洗洗吧。

馮嬤嬤也知道翠喜並不想要潑自己，她也沒那個膽，方才眼睛一晃，明明就拿著雞毛彈子抽顧桑苗的，誰知有人推了一下，正好被翠喜的水潑了個當頭，偏生這會兒眼睛被水蒙著看不到顧桑苗，一肚子的氣沒處發，拎起雞毛彈子劈頭蓋臉就往翠喜身上招呼。

翠喜疼得哇哇慘叫，終於，齊淩遠聽到動靜，自屋裡出來，一看這場面，氣得大罵道：找死呐，大中午的，能讓爺安生睡個午覺嗎？

顧桑苗像小貓兒一樣撲到他身邊道：二爺，桑苗來報到。

齊淩遠一見她，心火就消了許多，嘟著嘴道：爺在屋裡等好半天了，妳怎麼才來啊。這不來了嘛，喝過藥了沒？顧桑苗得意的對翠喜和馮嬤嬤一挑眉，扶著齊淩遠往屋裡去。

是現代特種兵，一朝穿越成鄉下小米蟲。

追查殺姐真兇，洗刷家族冤屈，

然而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看我顧桑苗是怎麼遇鬼殺鬼，遇佛弒佛的……

用結髮妻子的身子與性命換取前程，豬狗不如的東西，天若不收，待本姑娘來收拾。許之懷的太太不但不制止兒子的獸行，反而還暗中幫助他做壞事，這對母子，簡直無惡不作，人神共憤。顧桑苗不是殺人狂魔，可這個肉弱強食的社會，自己已經是砧板上的肉，不反抗，就只能任人宰割。

美人公子清雅高貴，豈能被下作畜牲玷污？一派歌舞昇平的景像中，內裡卻腐朽惡毒堪比人間地獄……顧桑苗自認為通透聰慧，保護了自己，保護了他人，豈不知自己才是那顆被人利用的棋子！

不游泳的小魚

女，喜歡吃魚，但不喜歡游泳，故起名為不游泳的小魚。

一切源於灑脫恣意，並在這份心性下，且行且珍惜……

★ 瀟湘金牌作者，庶女文的元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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