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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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劉曉亭序 三筆話三鄉

自序

1.五月劫

2.三春暉

3.後母心

4.屠城歷險記

5.關山夜奔

6.麥家兩代在中國

7.小人物的喪禮

8.草莽將軍朱世勤

9.夜行人

10.那九個在哪裡

11.亂世靈異多

12.小偷與牧師娘

13.異域亡魂

14.百年冤獄訴酷刑

15.婆媳之間

16.小教堂的故事

17.唐三彩

18.一個天才的殞落

19.除夕的故事

20.齊天大聖外傳

附錄 書畫印痕

試閱內容

2. 三春暉

孩提時因母親的疏忽,

把臉燙得面目全非,

在學校受到同學的戲謔。

為了報復,組織幫派,逞強鬥狠,

居然打出了一片天下……

送殯的人都走了,只剩下大龍,小鳳,和張牧師。

面對著一坏新鮮的黃土,上面栽著幾撮剛萌芽的小草。原野一望無際的黃菜花,在料峭的春風裡,散發著生命的芳香。天邊的落日,猶然輕吻著大地;那不是她的沒落,而是在另一個世界裡,又吐出黎明的光輝。

小鳳已經哭得眼睛紅腫,聲音沙啞,大龍則坐在墳前,注視著花圈裡母親的遺像,呆呆地出神……

從小,大龍就受盡了人們的奚落,因為他是個醜八怪。

醜八怪並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在兩歲那年,母親忙著過除夕,大龍弄翻了熱水瓶燙的。因而右半邊臉留下長長的、深深的一個疤,這個疤也影響了他的五官端正。

由於醜陋,使他失去照鏡子的勇氣,所以家中的鏡子都被他打破了;他每月理髮,怕去理髮店出醜,母親也成了他唯一的理髮師。

他的燙傷,使媽媽的心痛苦不堪,她為了尋回平安,便在大龍五歲的那年信了耶穌。借著禱告,讀經,好減少內心的痛苦。誰知在大龍八歲那年秋天,任職大副的父親,因著輪船的失事,而葬身海底。葉媽媽因此領了一筆撫恤金,加上她還在中學任教,所以生活還過得去。

大龍家除了媽媽,還有個妹妹叫小鳳,比他小兩歲。長得聰明伶俐,也就越發顯得大龍醜陋孤僻,尤其她和媽媽一樣,都是「耶穌迷」。

葉媽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照理她不應該是個「耶穌迷」。她迷得張口耶穌,閉口我主,凡事禱告,凡事謝恩。最使大龍難耐的,還是她三更半夜跪在床前,指名為他禱告,那種如泣如訴,歇斯底里的聲調,真叫他煩死了。

國小時代,他還童騃無知,受了同學的戲弄,回來向媽媽哭訴一番,也就算了。初中是媽媽服務的學校,在媽媽周密的「部署」下,也還相安無事。高中,便不同了,因他既不是小孩子,也缺少人的愛顧,使他深陷在痛苦的淵藪裡。

記得入學編班的時候,導師看到他這副「尊容」,竟向教務處要求把他調到別的班去,由於別班的導師不同意,才沒調成。後來編座次,也沒人願和他為鄰,他就只好獨自將桌子擺在後面角落裡。當時他暗暗地獨自傷感:「我和其他同學,同是通過考試,又同是註冊繳費,因著我的醜陋,卻得不到公平的看待,」心中著實難過。

最使他難以容忍的,還是那些缺乏教養的同學亂起綽號,除了「醜八怪」之外,還有什麼「陰陽臉」、「紅海盜」、「鬼見愁」、「鐘樓怪人」和「龍文鞭影」。

在這些綽號中,他最討厭人家叫他「龍文鞭影」,因為他叫葉大龍,面疤又像一條鞭痕的陰影。這正如禿子怕說沒有「毛」,瘸子怕提「短」是一樣的。

要知道每個人都有著天賦的反抗本質,當他無法忍受的時候,便會尋隙發作。因此,他想到了報復,報復要有報復的本錢,那便是力氣。於是他便在家天天打沙包,舉制石,半夜起來練長跑,半年的工夫,他便覺得力道大增。

為了印證自己的「功夫」,幾經牛刀小試,倒也得心應手。尤其在一次孤軍奮戰中,擊敗了聯手進攻的五個強敵。從那時起,葉大龍的聲名大噪,再也沒有人敢叫他的綽號了。

一個三千多學生的學校,比他醜陋的雖然不多,但其貌不揚,智力較差而受人奚落鄙視的,也還不少。他們為了一舒胸中的悶氣,便紛紛慕名來訪,甘願聽從葉大龍的指揮。他為了善用這股力量,便組成聞名遐邇的「孽龍幫」。

「孽龍幫」是由他的名字葉大龍音化而來,同時也含有魔鬼的意義——向媽媽所信的耶穌「挑戰」。

「孽龍幫」最初是為洩憤而成立的,幫友只不過是二三十人。後來別校也來歸附,聲勢就壯大了;甚至連本地的「地頭蛇」與雞鳴狗盜之輩,也掛了「孽龍幫」招牌嚇人,「孽龍幫」在全盛時期,竟有百人之多。

常言說「鬼怕惡人」,一點也不錯。自他當了「孽龍幫主」,不但同學笑臉相迎,鞠躬哈腰,甚至連老師當面也顯得親切多了;自然,這種笑臉、親切,都不是從內心裡發出來的。

凡是從前叫過他綽號的,他們都受到應得的處罰。從五十元到五百元的「罰金」不等;這要看他的家庭環境而定。如果他不繳罰金也可以,便是要當眾表演不脫褲子拉屎,或倒唱校歌。

葉媽媽見兒子初入高中雖然悶悶不樂,後來竟也有說有笑,大大的「改變」,這使她多病的身體,得到了很大的幫助。為此,她到教會裡去作見證,說是主耶穌垂聽了她的禱告,使兒子有了改變,他聽了,暗地偷笑,笑他媽媽「天真」。

他知道這個西洋鏡總有一天會拆穿的,那時不但使她失望,也可能會絕望,但他管不了那些,誰教她當初不好好地看顧兒子呢!

事情正如所料的,葉媽媽在他第一次進入警局的時候,傷心地哭了好幾天。幸好他那次的犯案並不嚴重,找個保便放出來了,學校也從寬發落,只記了兩個大過。

警局的犯罪紀錄,和學校的記過,並不能使他回心轉意,因為他根本不怕開除,或關進少年感化院。

一個月之後,他真的被認為惡性重大,送進了少年感化院,接受為期兩年的感化教育;當時他讀高二上。

事情是這樣的:這個縣城除了「孽龍幫」,較早還有個「大王幫」。兩幫常因爭奪地盤時起衝突。這回是因爭奪女友,他和「大王幫主」約定週末晚上,在公園決鬥。決鬥的結果,都負了傷,不過大王幫主受傷較重,若不是員警及時趕來,可能在他的彈簧刀下「翹辮子」。

那晚赴約之前,葉媽媽曾勸他說:「大龍呀!待會張牧師來主持家庭禮拜,我看你就別出去了。」

「哥哥!」小鳳也跟著幫腔說:「張牧師很想和你談談,你總是不理人家。」

大龍理也沒理,就從箱中拿出彈簧刀來,試彈了一下,看它是否靈光,然後向她們擠下眼,便出去了。那次出去,直到兩年後才得回來。

感化院的管理很嚴,如果說它是少年監獄,也還名符其實。譬如有些心理學家、教育統計者向你問的話,你不願答也要答;牧師教士們講道,你不願聽也得聽;院中附設的手工技藝,你不願學也要學;繁重的勞動服務,你不願做也得做。因為這些都是感化教育的一部份。

葉媽媽也常來看他,除了帶些吃的,就是書報雜誌。他知道那些書報雜誌都是基督教的,所以看也不看,便轉手送給別人,別人卻拿它當寶,捧讀不已,他覺得這真是咄咄怪事。

二年的感化教育,很快期滿,因為沒有人叫他的綽號,也聽不到媽歇斯底里的禱告。所以在臨去的時候,他還有些依依不捨呢!

出院後,沒有回家,媽媽帶他去了臺北一家頗具規模的外科整形醫院,這家醫院兩年前也曾為他檢驗過,因媽媽要為他彌補臉上的疤痕。對他而言,這真是最好的消息。

住進醫院,又經過一連串的檢驗,才開始手術。

當手術進行之前,葉媽媽就回家去了,據她說學校的事務太忙,分身不得,只有妹妹在旁守著他。

補皮就如種韓國草,先刮破他的傷疤,然後將對方——出賣皮膚者——的皮黏上去。對方是誰?沒有人告訴他,告訴他也不會認識;不過他說,那是個最貧窮最可憐的人,不然誰也不會出賣自己的皮膚。

這家所謂的整形醫院,為他移植的成功率並不高,有的地方連續補了兩三次,所以一拖就是三個月。不但他受罪,他想被割皮膚的人一定更痛苦。

在醫院三個月,葉媽媽一次都沒來,還是小鳳每個禮拜六的晚上,帶了作業來陪他。他問起媽咪,還是那句話:學校忙,再不然就是病了。如果他不相信,小鳳便急得要哭似的。

他清楚的知道,學校忙,病了,這些都不是理由,唯一的理由,是她心疼這筆醫藥費。因媽媽的個性,他是知道的,哪怕花一毛錢,也要經過再三的考慮,這次的醫藥費聽說要好幾萬,豈不是要傾家蕩產?把這麼多的金錢花在她這個不聽話的兒子身上,又豈有不心疼的道理;因此媽媽不但怕到這裡來,也怕見到他這個敗家子,否則再也想不出第二個理由。

想到這裡,他後悔不該來接受治療,既然治療了,就該走的遠遠地,免得回家使媽見到傷心,等賺了錢,還給了媽媽再回家,那樣對她,對自己,都比較心安理得。

意念一經決定,在揭開紗布的當天夜裡,他便帶了僅有的兩百塊錢,乘南下零點五分的火車,直奔高雄。

高雄是南臺灣的第一都市,也是國際港。市面繁榮,街道寬廣,參天的棕椰樹,勾畫出一派熱帶風光。

到達高雄,他想先找個工作,免得餓肚子,然後再徐圖進取。誰知人海茫茫,謀事大不易,因為他連個起碼保人都沒有。

七天後,帶來的錢用光了,在饑餓的威脅下,便淪為了竊盜。

從前身為「孽龍幫主」的時候,對這門「功課」雖然沒有實習過,倒也耳熟能詳,只要眼明手快,能打能跑,同一地方不做兩次案,就能吃這「行」飯。

他為了「工作」方便,便認了個居處偏僻,年老貧苦的寡婦做「乾娘」,他給她錢,她掩護他吃住,這正應了「萬事都互相劾力」的那句話。

他在高雄混了將近一年,無論「跑檯子」(注一),「登輪子」(注二),「趕場子」(注三),雖然小有風浪,也都能化險為夷。半年光景,便積蓄了四萬多元。

他想可以把錢寄還給媽了,那樣也好減少他一樁心事。

自他出走以後,媽和小鳳常在報上刊登尋人啟事,甚或懸賞找他。但報紙刊出的照片是從前的,和現在的他當然不同了;現在的他不但面部的塌陷彌平了,甚至補的皮膚顏色,經過風吹日曬,也和舊有的差不多了。雖然稱不上形貌逸麗,總不能被人再叫醜八怪了。

以他當時的情形來說,不管心裡有沒有平安,他是頗感自負的,因為不必再求人,也沒人奚落他。就在躊躇滿志的時候,意外的事發生了。

原來他那個「乾娘」,當年並不貧窮,就因她嗜賭如命,不但把所有的家產輸光了,丈夫氣死了,她也淪為娼妓。後來人老珠黃,就只好過著寂寞而窮苦的日子。自從大龍住進她的矮屋,她的生活不但解決了,而且老毛病又犯了。

當她飽暖之後,潛伏的賭性又復發了。先是小賭,後來大賭,由於她積下的賭債太多,幾天前她竟獅子大開口,向大龍借三萬元還債。他不借,吵了一架,因此他想要離開她的時候;她就報了警,員警來把他捉了去,並搜去他的全部「財產」。

被捕的第二天晚上,小鳳從報紙上看到,竟找到警察局裡來。一見面,她就氣得面孔鐵青,罵他沒有良心。

「誰沒良心?」他也把臉扯得長長地。

「就是你!把你的臉補好了,你跑掉了,媽天天登報找你,連封信也沒有,你的良心在哪裡?」

「我離開家不是剛好,反正媽不喜歡我這個兒子。」

「這話你聽誰說的?」她更光火了。

「是我自己看到的,她如果喜歡我,為什麼在醫院裡一次也不來看我?」

「她,她沒有辦法看你呀!」小鳳愣了一下說。

「又是學校裡忙,病了是不是?鬼才相信!」

「那倒不是,而是在你隔壁的病房裡。」

「在隔壁的病房裡?做什麼!」

「做什麼?」小鳳顯得十分激動地說:「在割下她的皮,補到她兒子的臉上去!」

「皮膚?不是買來的嗎?」他吃驚地問。

「買來的,到哪裡去買?這個世界除了你自己,就是媽的皮膚可以用了。」

「那,那為什麼不用我的?」

「媽那樣做是減少你的痛苦,也使她得安慰。」

「那就該在幼小的時候動手術,為什麼要等到現在呢?」

「我也曾這樣問過媽,」她緩了口氣說:「媽說,最初我國還沒有這門專科醫生,後來有了,但是據醫生說,面部的皮膚是不宜補得過早的,因為補的皮膚永遠不能隨著你的身體發育成長,而是硬硬的一塊,那樣面部不是仍舊不好看嗎?」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他頹喪地說。

「是媽不叫任何人告訴你,怕你知道了不肯接受。」

「媽!」這時大龍仰天呼叫說:「兒子……錯怪了……你了!」

「你知道最近的情形嗎?」妹妹又說。

他搖搖頭……

「媽身體本來就不大好,經過切膚之痛,便患了心臟麻痹,你的出走,使她的身體更是雪上加霜,身體也日漸不支;不久便轉回本縣的醫院,一直到今天都沒有離開病床。」

他一面聽妹妹哭訴,,一面身體在顫抖,小鳳說:「媽因久病不癒,這學期就只好辭去了教職,我也辦了休學;因為我沒有時間,也沒有心再去讀書。」

「都是我的罪過!都是我的罪過!」他用拳打著自己的頭說。

「前幾天媽心臟病加重了,據醫生說,媽沒有好久的壽命了,可能就在這幾天……」

「妹妹!」他聽到這裡,便和小鳳抱頭大哭起來,看守的警伯,也流下了同情之淚。

「當我在報上看到你的消息,告訴了媽;媽就叫我馬上來找你,她說,她要在去世之前,見你最後一面。」

儘管大龍的心像一塊頑鐵,也被母親捨身流血的大愛所溶化了。於是他的兩腿一軟,便跪在地上,合掌當胸,開始了他歷史性的禱告:「上帝呀!求你使我的母親痊癒,因為我不能沒有她;正如她不能沒有我一樣。我也願意代替她的疾病和痛苦,甚至於死。不然,就求你教我能和母親見最後的一面,好教她能親耳聽到我向她的懺悔,使她安然地去世;我也知道我不配向你求,就算我母親的禱告吧!奉耶穌的名,阿們!」

小鳳見哥哥這樣誠心禱告,她閃動著喜悅的淚水說:「我去求局長,我相信會使你見到媽的。」

說完,她在警伯的指引下,便走向局長的辦公室;因為那晚有事,局長吃過晚飯又來上班,也算事有湊巧。

妹妹的哭求,從前面辦公室清晰地傳來,那是他生平所聽到最感人的話語,尤其最後的那幾句,使他分外地紮心:

「……局長,我替一個垂死的寡婦祈求,祈求你盡所能地幫助她,使她和她心愛的兒子見上一面!您知道她為她的兒子捨棄了一切,甚至於生命……」

由於妹妹的情詞迫切,加上大龍沒人追訴,局長便掛了個長途電話,查問母親所住的醫院,是否真有其人。問明瞭,便當即將他和妹妹用汽車送到了火車站。臨別,好心的局長除了囑咐他今後要好好做人之外,並告訴他倆一個壞消息:就是母親在二小時前去世了。

母親的去世,真使他痛不欲生,他責怪上帝:「既是給了我自由,為什麼不讓我和母親見最後一面,不給我向母親懺悔的機會呢?」

後來在車上終於想通了,如果沒有母親的死,局長可能不會釋放我,因為法律是要顧及天理和人情的,母親的死,不正是釋放他最好的藉口嗎?

車上,妹妹悲淒地對他談了些往事,從妹妹的言行上,他發現她從未被我注意的溫柔和良善,也看到他從前的內心比外表更醜陋。

當一個人認識自己是個罪人之後,他是多麼需要得救啊!他問妹妹得救的道理,於是妹妹很簡單的,也很巧妙的告訴了他,使他不能不接受耶穌為救主。

「一個人如果承認有上帝,並認識自己是個罪人,和接受耶穌——上帝的兒子為救主,就必得救。因耶穌捨身流血,被釘在十字架上,作了多人的贖價,使我們的罪得赦免;這正如母親為你忍受痛苦,使你得醫治;祂的死,使你得以自由是一樣。」

他倆到家時,天還沒有亮,他牽著妹妹,哭著跑到醫院的太平間。在他想像中,媽的遺體一定無人照顧;誰知一切都由張牧師安排好了,就等他回來入殮,之後再舉行追思禮拜。

他在臺灣沒有親友,就是有,也因為父親的死而疏遠了。不過在出殯的時候,竟有數百名的基督徒參與,個個都滿懷著誠摯,並流著同情的淚,直到墓地。

「張牧師!可惜我沒有見到母親最後一面,」他若所思的說:「不知母親有沒有留下什麼話?」

「有的!」張牧師從衣袋裡掏出一個日記簿,打開來交給他說:「你母親臨終時告訴我的話,我卻把它寫在上面了。」

他戰戰兢兢,雙手恭敬地接過來,借著天空僅有的一抹晚霞,上面寫道:「龍兒:媽先走了,望你好好的照顧妹妹,你倆的一切,張牧師會為你們安排的。遺憾的是你還沒有得救,不過上帝會拯救你的,因祂必垂聽我的禱告。最後媽留給你一節聖經,便是撒母耳記上十六章7節說:「耶和華不像人看人,人是看外貌,耶和華是看內心。」

是的,我太注重外貌了,以致失去我的朋友,我的前途,我的家產,還有我那慈愛的母親。於是他慢慢地合上眼,掛下兩行滾熱的淚……。

後記:

葉大龍悔改後,發奮讀書,他原本聰明過人,尤其數理天份極高,一年後考取台大大氣物理系。留美回來,被聘入國家XX科學院,研究固體燃料,頗有成就。

注一、跑抬子:是在商店行竊。

注二、登輸子:是在車船上行竊。

注三、趕場子:是在戲院、酒家、公共場所行竊。

商品簡介

十六歲帶槍參加游擊隊,經過大小戰役,逃過死劫。

戰爭,撕裂了故鄉,而把鏡頭延伸至異鄉;

走過人生各樣風景,這一切,都把我們推向天上的家鄉。

書中二十篇故事,少數是歷史的,多數是現代的,

正是圍繞在「故鄉,異鄉,與天上的家鄉」三鄉糾結的過程,

在交錯的年代,衝撞出人性的火花、溫馨的亮點。

作者衷心期盼:

願天涯遊子都能回到慈母懷抱,

願異域孽子都能回到祖國懷抱,

願迷途浪子都能回到天父懷抱。

作者簡介

袁樂民

字道安,山東金鄉人,1922年生。

「七七」次年參加游擊隊抗日工作。與日作戰六次,最後一役,全軍覆沒。勝利後考入憲校;大陸易色,輾轉由越返台。高考及格,任教於宜蘭初中美術教師25年,曾師事歐豪年大師。

退休後專研中國書畫,曾在宜蘭文化中心個展三次,其中2002為聖嘉民啟智中心建屋義賣,成績不惡。1982年在大阪個展,2012年1月在台北中正堂是最後個展。2005年5月,為台灣領隊參加曾子2510誕辰海峽兩岸書畫名家交流展。

著作有《袁樂民書畫集》、短篇小說中英版《春暉何處》等。

作者自序

劉曉亭序 三筆話三鄉

時代是個謎!沒有謎底的謎!

沒有人知道自己為何生在這樣的時代,只知道每個時代都有各自的悲喜。讓後現代的孩子讀袁長老的文章或許難有共鳴,但對於戰後嬰兒潮的世代來說卻是珍貴又深刻的真實回憶。

「戰爭」是上個世代的共同語言,書中描述許多寫實如電影畫面一般的戰時場景,勾起許多人心底最深的記憶體,那甚至是許多長輩整個生命的底色。

走過戰爭的人不免會想:「要是早生幾年會如何?」「晚生幾年又會如何?」難怪會有「生不逢時」之歎。

母親常常感慨沒有趕上「讀書」的年代,父親則是在戰後的思鄉中一次次緬懷逝去不返的童年。

戰後的生活則是另一個鮮活的印象,把那個時代的人連結在一起,淚眼堅決中的歡聲笑語,夾雜著各省濃郁鄉音,琢磨出今日的繁華與進步。

而今,在整個時代的繽紛中,眼看落幕在即,本應鑼鼓喧天給一個漂亮身段謝台,哪知「高齡化」三個字便要帶過,無怪乎聖經用「虛空的虛空」來總結每一個時光荏苒的時代。

幸好袁長老無此噓歎,他的人生不是一筆帶過,而是用文筆、畫筆與毛筆,三筆交織來刻畫屬於自己的光榮。

袁長老用書法、作畫與文章三個領域寫出了「故鄉,異鄉,與天上的家鄉」三鄉糾結的過程。

戰爭撕裂了故鄉,戰爭把鏡頭延伸至他鄉,而一切的一切,都把我們推向天上的家鄉;其實每一個時代重複的都是「三鄉」的故事。

親人團聚,在那裡,暢飲往事,在那個不必恐懼死亡的相聚裡,地上的故鄉成了品茗的話題,曾經的眼淚也化作永恆的回憶。

沒人可以把時代說個明白,在這個科技的時代,生命在表面的璀璨中往往更顯空洞,或許找個寧靜的午後,在微風輕拂的樹下或熙來攘往的咖啡廳,任意找個角落,打開袁長老的書,看看他怎麼描述那個時代的故事,體會他仰望過的星空,跟著書裡的節奏,走過一個與你我交錯的年代,生命,更顯真實!(本文作者為台灣好消息電視台「劉三講古」主持人、美國聖地雅哥宣教中心牧師)

自序 用故事描繪人生風景

從小,我就喜歡聽爺爺講故事;長大,迷戀說書唱戲的;年青時,也試著想寫像中的故事。後來走過大時代的變亂,閱歷了不同的人生,真實的故事寫不完,也就不再寫虛構的故事了;再後來有了信仰,便寫些真實的見證故事,也好榮神益人。

本書二十篇故事,少數是歷史的,多數是現代的。只有〈齊天大聖外傳〉是虛構的;虛構有它特別的用意,看完會令你發出會心的微笑。〈那九個在哪裡?〉是根據耶穌的一句話,說明世人知恩圖報的少,忘恩負義的多。筆者試著用演義的方式,把那九個人「找」回來,請看他們如何回報耶穌。

抗戰時候,死於戰爭的同胞無法數計,但屠城大事,卻不能忘懷。抗戰初期,在魯西南的金鄉城破,日軍殺我兩千多軍民,國家沒有記載,〈屠城歷險記〉用補歷史不足。

我十六歲帶槍參加游擊隊,經過大小戰役六次,最後一役全軍覆沒,〈草莽將軍朱世勤〉就是記載那場戰爭的慘酷。戰時行軍掉隊,是最危險的事;國軍滇南撤退時,我數人掉隊,荒山遇伏,只我一個人兔脫。翻山越嶺,潛行百里,始得脫險,載入〈關山夜奔〉;北越集中營,是法軍的人間地獄,處煙瘴疫癘環境,卻無醫藥設備,使我同胞冤死無數,請看〈異域亡魂〉;我從小就崇拜岳飛文天祥,因時代製造了他們的忠勇悲壯故事;但讀了袁崇煥和耶穌的歷史,覺得更加偉大。兩代英國的宣教士,目標都是到中國荒涼的大西北,最後也都埋葬在中國,他們放棄了優裕的生活,為什麼?〈麥家兩代在中國〉會告訴你。數則家庭倫理故事,篇篇賺人眼淚,五十年前我第一次出書,有位名牧從宜蘭坐火車到台北,一氣看完,也流了一路淚;真的如是感人?不信試試看。

本書得以順利付梓,多虧柯志淑、張蓮娣兩位姊妹指導戡誤,並蒙作家張曉風教授推薦和劉曉亭牧師賜序,特此感謝!至於遺誤,在所難免,還請指教見諒。

袁樂民

2016年3月於台灣宜蘭

五月劫
作者:袁樂民
出版社:財團法人基督教宇宙光全人關懷機構
出版日期:2016-12-16
ISBN:9789577275011
定價:250元
特價:88折  220
其他版本:二手書 18 折, 45 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