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步時總想吃點什麼:東京、京都、大阪的經典老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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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閱內容

銀座‧資生堂咖啡店

大家都說,人上了年紀,懷舊之情日趨濃厚。

最近這些日子,每週總有那麼幾天,當我看完期待已久的試映電影,兩腳便不知不覺地朝著自己出生、成長的淺草方向走去。

大概從去年開始,每次像這樣要開始散步之前,或是散步之後,我還會感到有點飢餓,於是便轉身走向銀座的「資生堂咖啡店」。我想,會往那個方向走,也同樣是出於懷舊的理由吧。

第一次吃到「資生堂咖啡店」的洋食 ,在是四十年前。之後大約八年當中,我逐漸熟悉了這家餐廳的口味。但沒過多久,戰火席捲而來,銀座、「資生堂」和我們這一代,全都在轉瞬間陷入戰爭,洋食店的酒酣耳熱、杯觥交錯也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

今天,這家餐廳仍然一絲不變忠實保留了戰前的味道,換句話說,戰前的銀座現在仍然活在人間。

說到戰前的味道,已在「資生堂咖啡店」擔任主廚四十六年高石鍈之助曾告訴我:

「不論是鹽或胡椒的分量,我們都有一定的規定,譬如多少材料,必須加多少鹽和胡椒,我一定嚴格遵守規定,因為我是有意識的不想去破壞戰前的味道。」

高石向我解釋。

戰後的三十年當中,世事瞬息萬變,唯有這家餐廳的味道沒有變。餐廳在戰前的繁榮景象也絲毫未改地持續至今。

這才是所謂「持續的美德」,不是嗎?

當然,我現在所說的「資生堂」的味道,並不是指舊樓改建為九層新樓之後位於七、八兩層的餐廳「柳樹」。我指的是目前佔據一至三樓的那間餐廳。「柳樹」同樣也是「資生堂」旗下的企業,是一家高級餐廳,專門供應道地的法國菜。這裡有繫著黑圍裙的正牌品酒師,他們會捧著酒單來請客人點酒。所以對法文一竅不通的我,幾乎從來不去「柳樹」。

「資生堂」最早在銀座擁有店舖,是明治五年,那一年,「資生堂」首先開了一間洋式小藥房,然後才慢慢轉型為化妝品製造商。明治三十五年,「資生堂」在店裡裝置冷飲櫃,開始販賣汽水和冰淇淋。

這家藥店就是後來「資生堂咖啡店」的前身。

少年時代,我第一次到「資生堂咖啡店」吃飯,那時餐廳還在一棟新文藝復興式的建築裡。中央大廳的屋頂高達兩層,從一樓可以望見二樓雅緻的走廊,樓梯下面正對大門處,有一座大理石櫃台,令人懷想當年冷飲機放在台上的模樣。

後來那棟令人懷念的建築物改建成今天這座現代高樓時,我們這一代人真不知暗自嘆息了多少回呢。

戰前的東京、銀座,曾經擁有過一種悠然安詳的氣氛,而「資生堂」舊樓的二樓曾經充滿這種濃厚的氣息,坐在這兒吃一頓悠閒的午餐,那可真是人生最愉快的事情。

我的腦中,只要浮起戰前「資生堂咖啡店」的形象,大概就會聯想到下列幾個名詞:

首先,當然是銀座的行道樹──柳樹,和夜店。

佛雷‧亞斯坦和琴吉‧羅潔斯的成名曲《卡里奥卡》 的旋律。

臉色紅潤的海軍士兵身上的正式軍裝裡發出香水的幽香

二‧二六事件

賈利‧古柏

班尼‧古德曼

岩波文庫

粗布洋服

沒化妝的新橋藝妓

證券交易所

服部良 創作的歌曲

尚‧蓋賓

朱利安‧杜維威爾

南部圭之助編輯的大型電影雜誌《明星》

新吉原

戰場

戰死

大河內伝次郎

高田稔和入江隆子

從舊制小學畢業之後,我立刻踏入社會工作。從少年變成青年的那些年,我的人生就在上述幾個名詞所代表的混沌當中逝去。

十三歲那年,我先在日本橋茅場町一家專做現貨交易的證券公司找到工作,但沒過多久,我就辭職不幹了。半年後,憑著兜町的熟人介紹,我又進了另一家證券公司上班。因為我家有兩位親戚都在兜町任職。一直到我受到征召走上戰場,都沒有離開這家公司。

在這段工作時間裡,我跟小學時就認識的井上留吉成為更親密的朋友。因為他在另一家證券公司上班,不僅如此,最先告訴我「資生堂咖啡店」的,也是這位叫井上的朋友。

當時我們都只是小職員,每天身穿深藍嗶嘰毛料的高領西裝外套,騎著自行車,忙著為各家公司辦理證券名義變更手續。我跟井上都生長在淺草,直到這時,我們才生平第一次跟丸之內辦公街和銀座大街的街景發生關係。

井上跟我的月薪都是五元。不過那是在戰前的證券公司。當時店裡的客人或前輩同事叫我們跑腿辦事,一定都會賞一點小費。我們每月得到的小費金額,甚至可能高達月薪的兩、三倍。在那白米一升四十錢的時代,一家三口省吃撿用的話,每月開銷只需三十元,我們兩個小傢伙當時能得到那麼多小費當零用錢,簡直可以說多得有點過分。

「喂!嚇我一大跳喔。」

有一天,井上對我說:

「昨天我去辦變更名義的時候,順路到銀座的『資生堂』去了一趟。」

「那是什麼地方?」

「洋食店啦。不過他們叫做咖啡店。」

「你吃了什麼?」

「驚人啊!哎唷!他們的雞肉炒飯是裝在銀盤裡端出來的呢。」

說完,井上瞪大兩眼露出震驚的表情。

「那好!下次我們一起去吧。」

「沒問題。」

我們這些生長在東京下町的小孩想要開始模仿大人,都是先從吃飯下手。像我就是在小學的時候,先從淺草路邊攤的牛肉蓋飯開始的。(井上跟我就是在那兒認識的。)從那之後,我的膽子愈來愈大,慾望也愈來愈高,我開始慢慢存錢,十錢、二十錢的,把零用錢存起來,然後到上野「松坂屋」的食堂去吃牛排之類的洋食。

「世上竟有這麼好吃的東西!」

吃了那些洋食,我總是讚嘆不已。

不過吃來吃去,我們這些小孩能吃到的,還是僅限於淺草、上野周圍的餐廳,因為那個時代,小孩不敢走出自己居住的鄰里,很少有人為了吃飯跑到很遠的地方去。

所以那時在外面吃到的洋食,我當然覺得美味之至。

雖然是同樣的美味,但我第一次在銀座「資生堂咖啡店」吃到的洋食,那美味的程度,可不是別處能趕得上的。

我跟井上決定先嘗嘗平日吃慣的炸豬排。那天,我們兩人一起在菜單上找了好半天,竟然沒找到。

「你看,沒有吧?所以我上次才點了雞肉炒飯。」

井上對我說。

我們把少年侍者叫過來問道:

「有沒有炸豬排?」

「有的!」

「在哪裡?」

「這裡……」

順著少年的手指看過去,只見菜單上印著「豬肉肉排」幾個字。

「喔?豬排變成肉排了。」

「這肉排可真不得了!」

侍者和周圍的食客聽到我跟井上的交談,都笑著打量我們。

就這樣,我和井上開始對「資生堂咖啡店」逐漸熟悉。從第一次光顧,我們就被它深深吸引,因為這裡提供的洋食,配色調和順眼,裝盤清潔高雅,散發出一種下町洋食所沒有的氣息。

說到氣息,銀座街頭的氣息跟下町的氣息,那才真的有天壤之別呢。

譬如食物、衣飾、香料……銀座的一切都充滿摩登的感覺,整條街道都飄逸著「摩登」散發出來的氣味。

那個時代,淺草、深川、上野……每條街道都擁有屬於自己的獨特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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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名古屋、大阪、京都、法國,

文學名家池波正太郎一生流連忘返的散步美食。

職人對料理的熱情、美食家對味道的執著,

挺立於時光洪流的無情考驗,

讓經典老舖的人情故事一頁頁延續……

大都會的變遷,快得教人來不及記憶,即使每天經過的街道,也都在時間的流逝中建立新風貌。經過幾番「歲月不饒人」的考驗,仍歷久彌新的老字號美食,在池波正太郎的心目中,不單指色、香、味,還包含了與店東的交流,以及店員貼心的待客之道,是一天一天反覆累積的生活中,總能細細品嘗的好味道。

那個時代,每條街道都擁有獨特的氣息。

那個時代,甜食有多麼貴重,跟現代青年說明,肯定一點也聽不懂。

那個時代,小孩不敢走出居住的鄰里,很少有人為了吃飯跑到很遠的地方去。

那個時代,男女私會或是兩個男人見面,相約在蕎麥麵店都令彼此感到便利。

東京、京都、大阪、名古屋、法國……

池波正太郎的一生,總在散步中想著:下一餐,該吃什麼好?

作者簡介

池波正太郎(Ikenami Shotaro, 1923-1990)

出生於東京淺草。戰後曾任東京都市政府職員,並在下谷區公所等地任職。後拜長谷川伸為師,為「新國劇」劇團編寫劇本,並參與指導演出。一九六○年以小說《錯亂》獲得直木獎,作品數量極多,以《鬼平犯科帳》、《劍客商賣》、《仕掛人‧藤枝梅安》等三大系列小說為代表作,深獲廣大讀者的愛戴,一九九○年因急性白血病去世。

譯者簡介

章蓓蕾

又名立場寬子,政大新聞系畢業,一九八一年起定居日本,現專事翻譯,曾在北京、瀋陽、洛杉磯、曼谷等地長住,曾任「江戶東京博物館」義務解說員,譯作有:《冰點》、《續冰點》、《命、《魂》、《生》、《溺》等四十部。

散步時總想吃點什麼:東京、京都、大阪的經典老舖
散歩のとき何か食べたくなって
作者:池波正太郎(Ikenami Shotaro)
譯者:章蓓蕾
出版社:麥田
出版日期:2016-05-07
ISBN:9789863443452
定價:320元
特價:320
其他版本:二手書 59 折, 190 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