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序 經濟學的壯遊 ──捷克總統 哈維爾

引言 經濟學的故事──從詩歌到科學

首部曲 古代經濟學兼容並蓄

第一章 吉爾伽美什史詩──效率、永生與友誼經濟學

第二章 舊約──世俗與神性

第三章 古希臘

第四章 基督教──物質世界中的靈性

第五章 笛卡爾的機械論

第六章 曼德維爾的惡行蜂巢

第七章 經濟學之祖亞當．斯密

二部曲 褻瀆思想

第八章 貪婪的必要──需求的歷史

第九章 進步和休假經濟學

第十章 善惡主軸與經濟學聖經

第十一章 市場上看不見的手與經濟人的歷史

第十二章 動物本能歷史──夢想永不沉睡

第十三章 元數學

第十四章 掌握真理的大師──科學、神話與信仰

後記 有獅子的地方

經濟學的故事──從詩歌到科學

人總是努力了解周遭的世界，凡是能夠讓人了解周遭現實狀況的故事，對人都有幫助。從今天的觀點來看，這種故事看來多少有點古怪──非常像未來時代的人看待我們一樣。然而，這些故事卻蘊含著深遠的神祕力量。

經濟學的故事就是如此，經濟學起源於很久以前，大約西元前四百年，色諾芬就寫道「即使是身無分文的人也和經濟學脫不了關係。」很久、很久以前，經濟學是管理家計的科學，後來變成宗教、神學、倫理學與哲學的一個次要主題，但是經濟學卻逐漸朝向與此大相逕庭的方向發展。我們有時會覺得，經濟學喪失了所有層次豐富的彩色光影，變成黑白分明的科技官僚天地，事實上，以前的經濟學故事遠比現在要來得更加豐富精彩。

就我們所知，經濟學是一種文化現象，是人類文明的產品。然而，經濟學和噴射引擎或手錶不同，它不是我們刻意生產或發明的產品。我們知道噴射引擎或手錶怎麼來的，我們可以將它拆解、變成零組件，再把所有零組件重組、還原。我們知道這些東西的始末，但經濟學就不同了，極大部分的經濟學是在不知不覺、自動自發、不受控制、沒有計畫、不受指揮的情況下產生的。經濟學獨立成為一門學問之前，它是哲學底下的一個分支，和倫理學之類的學問在一起發展，不會以從實證科學的傲慢中產生輕蔑的態度，看待其他「軟性科學」，跟今天經濟學變成數學，配置科學的觀念天差地遠。但是我們上千年的「教育」被建構在更深遠、更廣泛，有時也更為固化的基礎之上，這一點值得我們深入了解。

神話、故事與驕傲的科學

如果你認為人類從科學時代才開始研究經濟學，那可就大錯特錯。起初，神話和宗教負責解釋人類的世界，當時的人與今天的我們一樣，探問大致相同的問題，今天，這種角色由科學負責擔任。因此，要了解這種關係，我們必須深入研究遠古的神話與哲學。這就是本書的目的：在古代的神話中尋找經濟思想，反之，也要在今天的經濟學中，尋找神話。

一般認為，1776年亞當．斯密出版的《國富論》是現代經濟學的起源。我們的後現代時期（相較其前身現代科學時期，似乎相形見拙）比較可能進一步回頭看，也比較清楚歷史（路徑依賴）、神話、宗教與寓言的力量。「科學史、科學哲學和科學本身的區別都化為烏有，科學和非科學的區別、科學與不科學的差異都消失了。」因此，我們要從人類文明最早的文字紀錄時代開始，我們要在蘇美利亞國王吉爾伽美什的史詩中，尋找最早的經濟學研究痕跡，我們要探討猶太人、基督徒、古典時代與中世紀時代的學者怎麼考慮經濟問題。此外，我們要小心的研究為當代經濟學奠定基礎的各種理論。

某種特定領域的歷史研究，目的並非要將其陳腐無用處暴露出來，或是展示（我們釐清這個領域前）所有嘗試與錯誤的整體紀錄。除了歷史，我們一無所有，思想史可以協助我們，擺脫某一個時代的知識洗腦，看穿某一個時代流行的知識潮流，再退後幾步詳細觀察。

研究古老的故事不但對史學家有益，也有助於我們了解古人的思考方式。這些故事自有本身獨特的力量，即使新故事出現取代舊故事，或和舊故事衝突後，仍然如此。我們可以舉歷史上最著名的爭論—地球中心說與太陽中心說之間的爭論為例。每個人都知道，在日心說與地心說之爭當中，日心說贏得最後勝利，不過即使是到了今天，我們仍然採用地心說的說法，表示太陽升起和落下。但是太陽並不上升或落下，要是有什麼東西會上升，正是我們的地球（繞著太陽）上升，而不是太陽（繞著地球）上升，太陽並不繞著地球旋轉，地球才繞著太陽旋轉──這就是我們學到的東西。

此外，我們在本書的首部曲中要評估的古老故事、圖像和原型一直陪著我們到今天，和我們共同創造我們的世界觀與自我意識。就像榮格（C. G. Jung）所說的一樣，「思想的真正歷史不是保留在浩瀚書海中，而是保留在每一個人活生生的心智組織裡。」

善惡經濟學

追根究柢，所有經濟學都是善惡經濟學，是人類告訴別人跟人類有關的故事。事實上，連最複雜的數學模型，都是一種故事、一種寓言，是我們努力（理性）了解周遭世界後表達出來的故事與寓言。我會努力說明一直到今天，透過經濟機制敘述的這個故事，基本上是跟「善的生活」有關的故事，是起源於古希臘與希伯來人傳統的故事。我會努力說明：數學、模型、方程式和統計只是經濟學冰山的一角；經濟知識冰山的最大部分由所有其他一切事物構成；經濟學的爭論比較像是故事和各種元敘述之間的爭論，而不是像任何其他東西。今天的人就像過去一樣，總是希望主要靠著經濟學家，告訴他們什麼東西是善、什麼東西是惡。

我們經濟學家接受訓練，目的是要避免針對什麼是善、什麼是惡，進行規範性的判斷與看法。但是經濟學和我們教科書中所說的事情正好相反，經濟學主要是一種具有規範性的領域。經濟學不止描述這個世界，也經常探討這個世界應有的樣子（例如，這個世界應該是有效運作的世界、完全競爭的理想、高經濟成長、低通貨膨脹的理想、努力創造強大競爭力的理想等等）。因此，我們創造了可以說是現代寓言的模型，但是這些「經常刻意創造的」不切實際的模型，跟現實世界毫無關係。我們每天都可以看到的例子是：如果經濟學家在電視上回答跟通貨膨脹水準有關、看來似乎無害的問題時，片刻之後，第二個問題就會出現（經濟學家通常會不待別人詢問，自行加上這個問題）—某種水準的通貨膨脹是善還是惡、通貨膨脹應該比較高還是應該比較低。經濟分析師即使是面對這麼技術性的問題，也會立刻談到善惡，提出規範性的價值判斷，回答說應該比較低（或比較高）。

雖然如此，經濟學卻極力避免「善」、「惡」之類的名詞，但這是無法避免的，因為「如果經濟學的確是價值中立的學科，大家應該會期望經濟學家發展出完整的經濟思想。」就我們所知，這種情形並未出現。在我看來，這點是好事，但是我們必須承認，歸根究柢，經濟學是比較具有規範性質的學科。根據米爾頓．傅利曼（Milton Friedman）在《實證經濟學論文集》（Essays in

Positive Economics）中的說法，經濟學應該是價值中立、描述世界現狀，而非說明世界應有狀態的實證科學。但是「經濟學應該是實證科學」這句話就是一種規範性的陳述。這句話不是描述世界現狀，而是描述世界應有的狀態。在現實生活中，經濟學不是實證科學，如果經濟學是實證科學，我們應該不必努力證明經濟學是實證科學。「大部分科學界人士和很多哲學家當然都利用實證科學原則，以免必須考慮複雜的根本問題—簡單的說，就是避免考慮形上學。」順便要說的是，價值中立本身就是一種價值觀，至少對經濟學家來說，是重要的價值觀。以研究價值觀為主的學科，希望保持價值中立狀態是一種矛盾，另一個矛盾是：相信「市場上看不見的手」的學科想摒棄一切神祕性。

因此我在書中要問下列問題：是否有善惡經濟學？善是否有善報？善是否存在於經濟學的計算之外？自私自利是不是人類的天性？自私自利會帶來公共利益的說法是否有道理？如果經濟學不是變成純粹的機械、配置式的計量經濟模型，不具有任何深入的意義（或應用），那麼就值得問這些問題。

另外要說的是，我們不必害怕善惡之類的字眼，利用這些字眼不表示我們正在進行道德說教。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拿來當作行動準則的倫理道德。同樣的是，每個人都有某種信仰（無神論像所有其他信仰一樣，也是一種信仰）。經濟學也是這樣，凱因斯說過：「認為自己相當能夠免於任何知識影響的務實派人士，通常是某些已故經濟學家的奴隸……遲早會危害善惡的東西是觀念，

而不是既得利益。」

七個時代、七個主題

本書分為二部，首部曲貫穿整個歷史進程，在七次停頓時，特別聚焦在七個主題上，然後在二部曲中摘要說明。因此，二部曲具有專題性質，好比收割歷史主題的成果，再融會貫通。從這種觀點來看，本書有點像矩陣，你可以從歷史或專題的觀點，或兩者兼而有之的觀點，看這本書。七個主題的內容略如下述：

貪婪的需要：消費與勞動史

我們從最古老的神話開始，在神話中，勞動象徵人類最原始的呼聲，勞動代表歡樂，後來（因為不滿足的關係）變成了詛咒。上帝或諸神不是詛咒勞動（《創世記》、希臘神話）就是詛咒過多的勞動（《吉爾伽美什史詩》）。我們會分析欲望、奢望或需求的誕生。然後我們要檢討禁欲主義的各種觀念。接著奧古斯丁（Augustine）的思維成為主導現世的觀念；阿奎那扭轉方向，物

質世界開始受到大家的注意和關心。到當時為止，大家最關心的是靈魂，身體與現世的欲望與需求遭到邊緣化。後來，鐘擺再度擺向相反的方向，偏向個人化、功利主義的消費。然而，從阿奎那開始，認定人類是天生不自然動物的觀念開始出現，人類因為獨特的理由，會為自己積聚外在財產，物質與精神兩方面的不滿足是人類基本元性格，從最古老的神話和故事就顯現出這種特性。

進步（自然特性與文明）

今天我們和進步的觀念形成錯綜複雜的關係，但是在人類文明開始時，進步的觀念並不存在。時間具有循環性質，大家認為人類不會推動歷史前進。接著，希伯來人提出線性時間的觀念，後來基督徒傳給我們（或是放大希伯來人的觀念）現在所擁抱的觀念。接著，古典經濟學家把進步變成世俗化，我們怎麼會走到今天這種進步再進步、為成長而成長的地步？

善惡經濟學

我們會檢討一個關鍵問題：善（在經濟上）真的有善報嗎？我們會從《吉爾伽美什史詩》開始，在這部史詩中，善性與惡性似乎沒有交集；另一方面，在後來的希伯來人思想中，倫理學變成了解釋歷史的主要觀念。古代的禁欲主義信徒不容許大家計算善果，另一方面，享樂主義學派的主要觀念卻認為，凡是能夠產生結果的都是善。基督教思想利用神恩的觀念，打破了善惡之間清楚

的因果關係，把善報與惡報轉移到來生。這種觀念在曼德維爾和亞當．斯密的手中發展到最高峰，促成現在十分著名的私人罪惡會產生公共利益的爭辯。後來彌爾和傑若米．邊沁（Jeremy Bentham）根據類似享樂主義的原則，開創了功利主義。倫理學整個歷史的主要精神都是為行為的倫理規則創立公式。最後一章要說明效用最大化的套套邏輯，我們會探討善性最大化的觀念。

市場上看不見的手與經濟人的歷史

市場上看不見的手這個觀念歷史有多悠久？在亞當．斯密之前，我們抱持這種觀念已經有多久？我會說明市場上看不見的手這種觀念的歷史痕跡幾乎處處可見。我們可以設法利用人類天生的利己主義，這種「惡」對某些事情而言反而是善的想法，是古老的哲學與神話觀念。我們也會探討經濟人思潮的發展和「經濟人」的誕生過程。

動物本能的歷史：夢想永不沉睡

我們在這部分會探討人性的另一個層面—也就是無法預測、經常非理性與具有原型性質的特性。我們的動物本能（和理性相反的東西）受到英雄原型和我們認為什麼是善的觀念影響。

元數學

經濟學認為數字是世界根本基礎的觀念從何而來？我們在這一部分中，希望說明經濟學怎麼會變成機械式配置的學問，原因何在？我們為什麼會認為數學是描述世界（甚至描述社會互動天地）最好的方法？數學是經濟學的核心基礎嗎？或者只是蛋糕上的糖霜、經濟學研究領域整座冰山的一角？

真理大師

經濟學家相信什麼東西？經濟學家的宗教是什麼？真理的性質是什麼？從柏拉圖的時代開始，人類就努力摒棄科學中的神話。經濟學是規範性的學問還是實證科學？我們起初認為，真理屬於詩歌與故事的範疇，但是今天我們認為真理是科學與數學性質濃厚多了的東西。我們要到哪裡追求（購買）真理？我們這個時代裡，誰「掌握了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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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克總統哈維爾專文推薦

行善有善報嗎？

經濟學是否關乎善惡？

它是一個數字遊戲，還是攸關人性的哲學？

它是專家學者坐而論道的形而上學，還是連結老百姓生活的大眾話題？

「即使是身無分文的人，也和經濟學脫不了關係。」日常所有活動，都與經濟學有關。那麼在現代經濟學肇基前，經濟學又「藏身」何處？

法老王的夢：約瑟與最早的景氣循環

歷史上最早的景氣循環與一個夢有關。埃及的法老做夢，夢見自己站在河邊，有七隻母牛從河裡上來，又美好又肥壯，在蘆荻中吃草。隨後又有七隻母牛從河裡上來，又瘦又乾，與那七隻母牛一同站在河邊，那七隻乾癟的母牛卻將七隻肥壯的母牛給吃掉了。法老因此驚醒。

約瑟後來用下面的話，解釋法老所做的夢:

埃及各地必有七個大豐年，隨後又要來七個荒年，飢荒之嚴重甚至讓埃及人忘了先前的豐饒，埃及全境將為饑荒所苦。

後來約瑟建議法老預作準備以因應可能的災難—豐年時，課徵收成的五分之一，儲存起來，以備荒年時可以開糧賑災，法老接受了建議，後來埃及因此順利消弭這場災禍。

事實上 (透過上述財政穩定措施，限制豐年、避免饑荒) 預作準備就可以避免預言成真。這一點清楚的指出，如果預言正確無誤，預言的事情實際上經常根本不會發生，因此其中有一個矛盾：如果我們能夠預測問題，採取適當的措施，問題就根本不會發生。

今日社會，「成長」是最動聽的字眼，GDP成長已然成為各國發展要務，經濟學是當代顯學，人們希望經濟學家預測經濟的成長，預言經濟災難的到來，經濟學家扮演預言家的角色……。但經濟只是人類行為的一種外在表現形式，它受制於許多因素。

本書作者從《吉爾伽美什史詩》開篇，用全新的角度重新審視這部人類現存最古老的文學作品，吉爾伽美什的半神性和安基度的獸性是人性的兩面，當他們融合之後，世間出現同時擁有著理性思維和感性情感、有血有肉有慾望有信仰的人——真正的人。人在開化和蠻荒間有一個中間地帶，吉爾伽美什下令，在中間修築城牆將開化和蠻荒自然分隔開來，為最早的人類文化創造了發展空間。然而，連影響深遠的文明工程都無法滿足人類的欲望。

著名經濟學家賽德拉切克在書中，從人性探尋出發，以四千年前的史詩開始，帶領讀者探尋神話、宗教、神學、哲學中的經濟學。然後再領讀者探索經濟學中的神話與哲學。

本書特色：

本書分成二部：首部曲，探尋神話、宗教、神學、哲學和科學中的經濟學；二部曲，探索經濟學中的神話、宗教、神學、哲學和科學。

托馬斯•賽德拉切克 Tomas Sedlacek

曾任捷克國家經濟委員會委員、捷克總統哈威爾經濟顧問。目前任教於捷克布拉格的查理大學，並為捷克最大私人銀行CSOB首席總體經濟學家，並為媒體撰寫專欄與經濟評論。2006年《耶魯經濟評論》稱其為「Young Guns: 5 Hot Minds in Economics」。

2009年《善惡經濟學》在捷克推出立即獲得好評，並成為該年度非文學類冠軍暢銷書，打破《達文西密碼》在捷克的銷售紀錄。2011年發行英文版，目前發行14種語言，2012年法蘭克福書展再度獲獎。

如果讀者因為書名有「經濟學」三個字而錯過這本書，那就太可惜了。

──《金融時報》（Financial Times）

這書以跳脫傳統方式的角度來看待經濟學，使得一點都不會無聊！托馬斯•賽德拉切克走出經濟學領域之外，探討經濟學和歷史、哲學、心理學與古代神話之間的關係，本書可讀性之高，讓經濟學在書中變成了冒險之旅。

──捷克總統哈維爾專文推薦